“弱水?”没有承安王在,元恕与无良的太子一个样儿,非好好嘲笑元清这傻小子不可,然而此时迎着长辈炯炯的目光,成王殿下不敢的,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儿说道,“弱水如今的身份不同,更在意名声体统些,怎么会往儿子的府上来连住数日?”
这可不是后宫皇后的身边,弱水刚封了乡君,正是满京瞩目的时候,若此时往成王府上来过了夜,那就只有两条路走。
一条就是嫁给成王殿下圆了这名声,一条就是去上吊表明清白了。
“你都没有这个脸面?”承安王用“你很没用!”的眼神打击赔笑的侄儿。
“宫里,母妃常见她,只我不好经常入宫的。”元清本以为自己今日能看见心上人,将自己打扮得格外与众不同,此时摸着身上簇新的衣裳,失落地说道。
“你若见她,就还是从前儿那身儿,这件真不好看。”元恕嫌弃地与元清说道,“弱水喜金黄与大红,你这打扮她只怕不中意。”上回的那身儿红衣裳配金腰带多好看呢?
“多谢你了。”元清对狗头军师感激地谢道。
“咱们兄弟,说这些竟见外!”元恕是个爽朗的人,见元清对自己颔首,想到自己的幸福,就有心分享叫大家都幸福,悉悉索索地出主意道,“我听说伯娘为难你了?”
见元清垂下了大脑袋,他便笑呵呵地说道,“到底是女子,能吃得住王伯与你?”见元清骇然地看住了自己,承安王脸色有些发青,元恕一转头,见身后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瞎掰道,“特别是王伯,女子么,夫就是天,就是地!怎么能叫女子压在王伯你的头上呢?”
“一介妇人,我让着她而已!”承安王仰着头傲然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的,你伯娘,可担心失宠了,每每叫我冷落,都偷偷儿地躲在被子里哭!”
元清张了张嘴,觉得他父王嘴里说的这个女人他不认识啊!
他就曾经听过半夜,被暴怒的母亲抽得浑身是血的亲爹躲在角落里哭的声音了。
“你的府上,你是天,你是地,你能不叫你家王妃压在头上,事事都顺着你不敢叫你生气么?”元清忍不住用崇拜的语气问道。
“这个可不行,”元恕很不脸红地笑道,“我家这个可是真爱!”真爱么,怎么舍得叫媳妇儿有一点儿的失望呢?
“我家的那也不是假的!”承安王正得意呢,听了这个顿时不高兴了。
“这个,就得伯娘的话儿了。”元恕笑嘻嘻地转头,见元清一颗心都不在自己这儿,心里多少觉得这小子可怜,急忙与哼哼的承安王笑道,“王伯若是信我,就叫阿清与我在一处,您先回去。”他顿了顿,见承安王一脸的不愿意,就赔笑作揖道,“有您在,长辈威严的,侄儿也放不开不是?这么着,侄儿给您打个包票,有侄儿在,弱水那小丫头,那一定飞不走!”
飞走了再说,反正他看出来了,弱水这样注重名声,不愿意清明有损,泰半都是为了元清。
妻子的名声不好,这落在元清的身上多丢脸呢?能为元清想到这儿,已经是有情了。
因这个,元恕就胸有成竹,又听见元清在一旁劝自己的父亲道,“今儿父王出府没有与母妃说,若还不回去,母亲恼了您可怎么办呢?”那还不上鞭子往死里抽啊!
承安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隐蔽地哆嗦了一下,这才傲然地绷着脸,明媚地成四十五度角地走了。
“王伯在,我总觉得不敢说话。”元恕躬身送了承安王走了,又见元清憨笑,便低声笑道,“你与弱水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我听说你前儿还往永定伯府去了,她的那几个兄长如何?”他的耳朵隐蔽地抖了抖,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说她大哥永定伯做了巡城御史,承恩公府那点儿逼良为娼的事儿都叫他给揭出来了,正在前朝闹得厉害呢,你可当心些,承恩公可不是吃素的。”
皇帝给弱水一家翻案,虽然也是因这一家无辜,却也是为了捅承恩公一刀,如今这一刀已经动摇承恩公的根基,这老家伙在朝中几十年,狗急跳墙也不大好不是?
“你不必担心这些,有我呢,承恩公还能来与我滋事?”元清一晃脖子,卡巴卡巴的几声脆响,绷着脸说道,“只是我瞧着,她的几个哥哥还好,那些侄儿侄女儿听着她的名字,竟不大亲近。”
弱水仿佛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儿似的,到底叫这些生于苦寒长于荒凉的孩子们生出了距离与疏远。
“世上安得双全法呢?况到底是血亲,熟悉了就好了。”元恕脚不沾地地带着元清往后院去见驾,走到了湖中央的凉亭,见着了那正抖着尾巴骄傲的阿眸陛下,转头与元清笑道,“别说兄弟不帮你,搞定了它,你的事儿就成了!”
迎着胖猫仔儿看过来的有些奸诈的视线,黑小子点了点头,之后在这犀利的目光里,反射地露出了一个讨好的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