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王殿下越听就觉得这琴声越美妙,几乎是陶醉了。
坑胖猫仔儿一把的感觉真是太好。
这表情太美丽,叫荥阳侯夫人见了心中一动,觉得闺女有戏越发地给婉婉使了一个眼色,叫她好好儿发挥,争取把常王拿下。
深得母亲教导的娇媚少女目光流转,顾盼多情,手下连连拨动,琴声越发悠扬婉转。
皇后简直是无奈地看着常王缺德,觉得这一回胖猫仔儿的小黑账上一定留下了常王那浓重的一笔,有心阻止叫胖猫仔儿好好午睡,就见里头的宫室中皇帝揉着头皱眉打着哈欠走过来。
皇帝见了那自作主张弹琴的少女有些不满,坐在了皇后的身边咕咚咕咚地喝了两杯茶给自己醒神儿,这才对着诚惶诚恐地过来给自己请安的荥阳侯母女脸色有些冷淡地问道,“谁叫你们在宫里哭丧的?!”
他醒得比较早,早在胖猫仔儿还四仰八叉地睡在他枕头边儿上的时候就听见外头哭声震天,实在心烦得不行。
至于之后,不管是听见了那琴声后,那只胖猫仔儿不耐烦地在柔软的枕头里翻了好几个身,拿小爪子捂着耳朵不果后钻进了枕头底下妄图逃避这琴声的倒霉样儿,还是如今这小混蛋气得嗷嗷叫了两声正坐在枕头上默默运气,皇帝想想就觉得有趣,听见更里头传来弱水的轻轻的哄猫仔儿的声音,皇帝的嘴角默默地勾起,对着面前抬头看着自己的荥阳侯夫人冷淡地说道,“方才,为什么哭?”
“大姐姐打我!”婉婉大声道。
她面容明媚俏丽,还带着些小小的不高兴,娇憨异常,寻常男子看的心都化了,然皇帝仔细地打量了她的脸一下,突然笑呵呵地问道,“都没破皮,可见只是轻轻打了你一下。”
“不是,打得好重的,只是脸上不显!”婉婉见皇帝和气,急忙告状说道。
“打得那么重,脸上都显不出来,你的脸皮得多厚啊?”皇帝为便宜小姨子这厚脸皮深深地担忧了一下,见下头这两个母女都呆住了,便冷冷地说道,“朕看在你们第一次入宫,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因此饶了你们这一回!”
他回头看着皇后笑起来,握住了皇后的手慢慢地说道,“这宫里宫外,谁敢对皇后不敬,就是与朕作对!皇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抽你,你就得把脸预备好,还得与皇后说‘谢主子的赏’!这,就是朕的规矩,嗯?!”
“陛下教诲的是。”荥阳侯夫人见了皇帝看向皇后的眼神,一颗心顿时就凉了,拉住了婉婉的手低声说道。
那是一个男人看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的眼神,有这样眼神的男人,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荥阳侯就是如此,为了她,与发妻无情,连亲生子女都可以抛弃,多年不闻不问。
“知道就好,日后不要来烦皇后,你们一家子也糟心。”皇帝跟荥阳侯府没有什么感情,见眼前的这贵妇俯首帖耳的模样,眯了眯眼,继续说道,“赶紧给你女儿成亲,晚点儿,朕担心你们夫妻见不着她出嫁!”
“陛下?”荥阳侯夫人有些疑惑地抬头。
“荥阳侯是大才,文韬武略的,朕从前就听说过,如今,给他一个机会。”皇帝和气地笑了笑,温声道,“朕听说蜀地风景秀丽,你们年纪也大了,去哪里做做官,就当做游山玩水,也是好的。”
“蜀,蜀地?!”荥阳侯夫人没有想到今日进宫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竟呆住了。
蜀地如今豪族遍地,还有山里凶残的巴人,朝廷在蜀地的影响力一直都很弱,当地的豪族从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哪怕是皇后她亲爹,只怕到了那儿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不小心叫人不高兴,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的,这样的地方,这是一去不回头的节奏呀!
“可是侯府上有老下有小,臣妾与侯爷走不开。”荥阳侯夫人这才知道,皇后对自己多温柔,皇帝这是要命啊,只讷讷地说道。
“大舅兄不是快回来了么?他正当年,正有精力照料侯府,你们放心地去吧。”
皇帝多和气的人呢?特别为人着想,笑呵呵地开解了眼睛发直的荥阳侯夫人的心,顿了顿,见这个女人低着头不说话,眼神慌乱,便挑了挑眉说道,“荥阳侯府的男子都有为国尽忠的心,当年侯爷不就是为了家国送了舅兄与阿宁往边关与敌人厮杀?天可怜见,阿宁那时才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不是?侯爷这样的心胸,朕真是感慨啊。”
常王本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皇帝欺负人,听到冯宁十二岁就上了沙场,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高挑纤细的青年,却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十二岁的他在做什么?绫罗堆儿里打滚儿,却不知那个年纪的冯宁是怎样在沙场活下来的。
“不是!”荥阳侯夫人见到皇帝那双泛着笑意,然而内里冷漠入骨的眼睛,哆嗦了一下嘴唇,竟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