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村口的时候,杨琪就说:“你就在这把我放下吧。”
多一两知道她贴心,无非就是不想让他被南爷那些人看到。
将她抱下骡子,看她走路摇摇晃晃,多一两不免担心,“你一个人行不行呀?”
杨琪冲他打了个“ok”的手势,生怕他看不明白,便附加了一句,“没问题。”
“那后会有期了。”多一两骑上骡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这之后,杨琪就被南爷在村口遇到了。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就是现在……
杨琪宿醉,却没忘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南爷问时,她吞吞吐吐说了个大概,并没将多一两的身份坦白。
昨儿没赶上喜宴,今儿早膳的时间也被她睡过去了,杨琪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下床后就去找吃的。
南爷早就吩咐张大厨给留了一碗鱼汤面,看她吸吸溜溜吃完仍不满足,便让伙房提前做了午膳。
昨儿算起来,可谓是虚惊一场。
膳后,安隐唯恐杨琪又跑得没影,便让她到堂屋去陪南爷练字。
柳娥去溪边洗衣裳,杨琪便拉了另一个人作陪,就是元淑。她实在不想跟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独处。
元淑一边研墨,一边伸头看某人洋洋洒洒。
南爷大笔一挥,势若游龙,一篇《裴将军诗》一气呵成。
他并没有可以临摹颜真卿的字体,而是自成一派。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
将军临北荒,烜赫耀英材。
剑舞跃游电,随风萦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嵬。
入阵破骄虏,威声雄震雷。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南蛮不敢敌,相呼归去来。
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在南爷落笔时,元淑禁不住夸赞,“爷写的真好。”
闻声,百无聊赖的杨琪停止发呆,抻着脑袋瞅了一眼,随即两眼一番。她爷爷修习颜体的时候,曾研究过颜真卿的这篇《裴将军诗》。她清楚记得这首诗倒数第二句应是“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
南爷契丹族出身,大约是忌讳“匈奴”这二字,才改成了“南蛮”。
南爷看元淑磨墨研得极好,方才的话又不像溜须拍马,便问她:“元淑,可识字?”
元淑脸颊微红,“先生教我家小姐读书的时候,我曾偷偷的学过。”
南爷目光一撇,懒懒看向杨琪,“琪琪,想识字么?”
嘁,少瞧不起人了,还真当她目不识丁么?
虽然她不曾饱读诗书,好歹也读过几本百万字以上的言情小说。而且最起码得是,她这双纤纤素手,十根玉葱手指头可是翻过新华字典的。何况她肚子里装的还有洋墨水,洋墨水有木有!
她心里得意,却不敢张扬,只摇头兴致索然的回应南爷,“不想。”
她以为这样,南爷就会放过她了么?
南爷重新摆了一张宣纸,大笔又是一挥,只在首部写了四个字——
“知书识礼”。
“就这四个字,给我将这张纸写满,一个时辰后,我来看。”
说完,南爷扬长而去,留杨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