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团长有点沉重：“关东军是日本陆军最强大的军团，九一八之后又长期部署在东北防范苏联，不管是装备、兵力、还是训练水平，在日本陆军里都是顶尖的，战斗力自然比华北驻屯军强得多，我们算是踢上铁板了！”

严团长咬牙说：“铁板？就算他们是钢板，今天我也要把他们嚼碎了吞下去！”

关东军很凶悍，八路军也同样凶悍，即便是被烟务遮住了视线也不慌乱，只管按照事先划定的射界开火，MG-42、波波沙、莫辛纳甘、M79榴弹枪……种种火力不断开火，形成稠密的火力网。如果是缺乏训练和勇气的中国士兵，现在早就慌了手脚，甚至已经跳起来了，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在训练中被反复告知，如果在视野严重受限、无法看清敌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卧倒，喊着口令朝一切跑动的人开火。跳起来寻找敌人或者慌乱地撤退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只会加剧混乱，甚至把战友当成敌人相互火拼，最终被恐惧和混乱击垮。艰苦的训练是卓有成效的，他们尽管心里有点慌，却还是严格遵守命令，趴在原来的位置向烟雾区开火、投弹，没有人离开自己的掩体。

烟雾中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和咒骂声也证明他们应对措施的得力，天知道有多少日军士兵被击中了。

但八路军的视线毕竟被挡住了，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日军不计伤亡的猛冲，很快就有香瓜手雷扔到了八路军的阵地上。好在他们同样看不到八路军在哪，乱糟糟的扔，没能给八路军造成太大伤亡。

第14团回敬他们的是一连串爆炸开来的定向地雷。“遇到敌军夜袭或者乘着大雾天突然袭击，就地卧倒，朝你前方一切晃动的东西开火，不要犹豫，先撂倒了再去分辨敌友……当敌人的手榴弹扔到阵地上的时候，就引爆定向地雷！”这是薛剑强的忠告，第14团牢牢记住了，所以现日军已经逼近到投掷手雷的距离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引爆了MON-90定向地雷！

随着一阵隆隆巨响，公路两侧平地啸起一场金属风暴，数以万计的破片像一把把铁扫把，狠狠扫向烟雾区，密不透风！很多一边投弹一边冲锋的日军士兵像被狂风扫中的落叶似的向后直飞出去，甚至被拦腰扫成两截，更多的则被霰弹炮近距离轰中似的浑身喷血，痛苦极的惨叫声一下子密集到了极点，喷溅的血沫将烟雾给染成了绯红色！就这么一下，那高亢的、野兽般的半载号叫声就几乎全部消失了，潮水般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惊叫声甚至是尖叫声。

如果烟雾消散，八路军就现，烟雾区和烟雾区后面已经是尸横遍地了，数以百计的死状奇惨的尸体横卧一地，有不少甚至被钉在公路路基上。没办法啊，MON-90的抛射距离是九十米，但钢珠射出四五百米外都还有杀伤力，百米之内挨一，那绝对是死一片的结果。要命的是日军挨的可不止一枚，而是二三十枚，于是八路军阵地与路基之间这一百多米的范围内尸体横卧一地，甭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被飞溅的血浆给淋成了血人。

一部份钢雨越过路基，扫过路面，路面上同样是死伤一大片，好些日军士兵双腿被打断，倒在哀号。

中岛大佐躲在汽车后面，很幸运的没有中招，车身帮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破片。但是MON-90定向地雷所制造出来的惨烈画面把他给惊到了，钢雨扫过，他的士兵像被台风扫过的积木一样倒下，喷溅的血液形成不祥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这样的场面他不止一次见过，但都是他的部队在屠杀中国人，而现在，被屠杀的对象变成了他们！极度的惊骇和不解夺去了他的语言能力，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路基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凄厉哀号的伤员，面色惨白，浑身抖，整整一分钟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慢慢扭过头，望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队副，看到的是一张同样惨白的脸。

这一连串定向地雷在给予日军极大杀伤的同时也把他们的勇气给击得粉碎，他们不敢再跳下公路了，趴在公路上瑟瑟抖，原本势如潮水的猪突冲锋一下子就停滞了下来。严团长看得清清楚楚，果断下令：“迫击炮营停止射击，步兵冲锋，十五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一声令下，原本颇为猛烈的炮火戛然而止，第14团的战士齐齐出一声怒冲：“杀！！！”机枪手火力开火，MG-42通用机枪子弹将公路打得泥浪翻滚，压得日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步枪手和冲锋枪手从掩体里一跃而出，怒吼着朝日军猛冲过去。如果从高空往下看，你就会看到，公路两边瞬间卷起一片惊涛骇浪，死伤惨重的日军就如同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海面上的几块礁石，即将被淹没！很显然，日军并不希望自己被淹没，他们的火力瞬间达到了最高密度，轻重机枪打得弹壳狂喷，步枪打出了每分钟接近二十的惊人射速，手雷更是比雨点还要密，在数十米外形成一片绵密的爆炸带，接近这片爆炸带的八路军血肉横飞。但八路军的木柄手榴弹同样冰雹般砸过来，落在公路上爆炸，活人死人一块炸碎，至于那些瘫在公路上的汽车，更是被炸得火光四起。

一排84毫米无后坐力炮炮弹倾泄在公路上，日军一名中队长两名小队长当场被炸飞，好几挺机枪也被炸哑，火力登时大减，八路军趁机逼近。日军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嚎叫一声，挺着刺刀跳起来跳下公路，迎着这股即将淹没自己的骇浪猛撞过去。而八路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迎接他们的是无数把雪亮的刺刀，还有一柄柄凶神恶煞的战壕锤……

三架涂着膏药旗标志的轰炸机从战场上空飞过，只看到公路已经变成了屠宰场，路面和路边的田里都满是尸体，中日两军士兵就在这成片尸体之间，在那一汪汪血泊中凶狠地拼杀在一起，难分敌我……它们在上空焦急地盘旋着，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找不到投弹的机会，急得两眼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