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像是死亡的旋风,寂静仿佛雷暴的鸣响。
我注意到,每当黑影想要杀人的时候,它现形的区域将重现光明,但那个瞬间实在短暂,无论它成功与否,黑暗将很快填补光明的漏洞。
双竹低声说:“谢谢....谢谢张先生。”
挚友先生并不出声,很快他气息全无,仿佛不存在这屋子里一样。
过了一会儿,影子再次出现,只听桑莎惨叫一声,顿时被黑影吞没,光明闪现,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天雅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顾一切的朝桑莎那边跑去,但阿斯兰博冲上来拦住了她,喊道:“危险!”
黑影褪去,桑莎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皮肤被剥去了大半,血液汇成小溪,流入黑暗之中。天雅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哭喊声,听起来像是猫头鹰的夜鸣。
我看着悲痛欲绝的天雅,感受着她真诚的悲伤,无论她们之间有任何龃龉,在这生离死别的一刻,她对桑莎的深厚友谊无可置疑。
海德教授准会发疯的。
黑暗中,那个声音继续说:“交出....呑世蛇卵....放在地上,投入阴影之中...”
我咬牙切齿,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呑世蛇卵!它在朝晖,你要我上哪儿去找它?”
声音说:“缇丰....派你前往朝晖.....你既然安全返回.....一定有所收获....交出来,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我双眼试图看破黑暗,但这黑暗超越了自然的法则,无论我如何改变视觉频段。我无法看清哪怕一个人影。
我心里犹豫:该不该把蛇卵交出来呢?如果我保存着它,这儿的凡人会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可如果我交出蛇卵呢?难道我们的结局会有不同吗?我们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那个拉森魃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处决,无关蛇卵,无关痛痒。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突然,黑暗中几乎同时出现了三处光明缝隙,三个凡人很快被黑影撕咬得不成人形。周围的人大叫着四散逃开,蜷缩成一团,凄惨的哭喊。做着毫无用处的祈祷。
挚友先生说:“它在吸血!”
我顿时反应过来,喊道:“是啊!它在吸血!它用影子吸血!”
每个死去的人都被剥去皮肤,大部分血液被抽去,以至于地上只有少许血迹。而它的动作愈发剧烈,频度与速率都在提升。那显然是吸血之后的效果。
凡人是它的食粮,他们的血肉是它的力量之源,不能再死人了,否则一旦它全力屠杀,我们很可能将面临无可逆转的绝境。
我默念道:“百鸟鸣山,天地开阖。”大脑发出指令,我从喉咙中散发出探测用的声波,摸清了房间内的状况。我大喊道:“我们得从大门冲出去!”一蹬脚,猛然朝前一冲,全力撞在大门上。但我感觉到一股柔软而冰冷的力道将我的撞击化解,似乎那阴影探测到我的行动,因而挡在前方。
我心中一凉,正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忽然,我感到一股疾行的气流从我耳畔飕飕而过。不远处发出一声刺耳鸣响,阴影被劲风撕裂。大门如碎纸片一般飞了出去,走廊中微弱的光芒照射进来。我欢呼一声,喊道:“从这儿逃出去,快点!”
大伙儿见到光亮,虽然闪烁不明,但也不禁心生希望,手脚恢复力道,快步朝走廊跑去。我耳中忽然听到挚友先生的声音,他说:“你先走,我替你断后。”
我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刚刚那股劲风自然是他击出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如此了得?我答道:“小心!”推着众人往门口赶去。
门口又冒出一堵浓厚的阴影,挚友先生藏在黑暗中,一掌击出,顿时将那阴影击散。但它似乎并未受创,一扭身子,又钻入后方的阴暗中,人群咬牙一阵狂奔,哗啦一声,终于冲出了阴影牢笼般的房间。
挚友先生最后一个跑出来,他大喊道:“继续跑,别停下!跑到楼下才算安全!”
众人正六神无主呢,一听他所言,都觉得这话在理,于是撒开腿狂奔一会儿,李珑举起手机,忽然欢呼道:“看,有信号了!我得报警....”
此时,我见到前面有好几道光线照来,脚步纷乱,出现了一群穿着战斗服的人,他们一见到我们,立时大吼道:“停下!举起手,放下武器!报上身份!”
人群连声惨叫,纷纷跪倒在地,李珑一见他们模样,定了定神,连忙说:“是....是特警吗?我是电视台的主持人。”
领头的人走了上来,他脸上戴着面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他说:“我们是下洋驻军黑牛营的特种部队。恐怖分子呢?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少人当场喜极而泣,喊道:“有救啦,真是谢天谢地。”
李珑面带微笑,说:“恐怖分子已经死了,我们刚好在采访三位赏金猎人,他们杀死了那些罪犯,但后来又发生了乱七八糟的怪事,我们当中死了好几个人....”
天雅哭喊道:“是吸血鬼干的!”
领头军人见这老外神情恍惚,满口英文,一时也不予理会,他招招手,示意战友继续前进,又说:“这幢大楼突然停电,电梯无法使用,你们只能走楼梯了。”
我问:“走楼梯?这儿起码有七十层楼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