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策觉得此地的黑暗古怪极了。
有时,黑暗如同雾气,在身边弥漫,挥舞手臂,似乎能将它们拨散。
有时,黑暗如同沼泽,贪婪而难缠,越是挣扎,越难以从中逃出来。
有时,黑暗如同幽灵,恍惚而零散,茫然四顾,却总能够瞧见它们。
有时,黑暗如同崩岩,狭窄而坚硬,聚在一道,让人半点动弹不得。
最终,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明白,这儿的黑暗其实到处都一样,真正变化的,其实是他的心境。
事实上,四周的空间空旷至极,无策拉着绿面具走了好一会儿,有时还努力的向上飞行,但摸索了半天,始终连一面墙壁都没摸着。
在这过程中,绿面具不发一言,瞧模样像是被劫持的人质一样,无策觉得有些懊恼,却也不试着与她交谈,他将其理解为与生俱来的矜持,但在内心深处,他明白这是他胆小的证明,这不免让他深感郁闷。
绿面具终于开口道:“奇怪。”
无策听她终于发出声音,不禁吓了一跳,他接口道:“什么奇怪?”
绿面具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让一位女士担惊受怕了许久,最终还迫使她不得不抢先开口,真是失礼至极。”
无策沉吟许久,问:“你是谁?”
绿面具笑了起来,她说:“你是木头人么?非要照我说的做?你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还得问的有趣而温柔。”
无策忽然觉得自己半点也不怕了,他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将我骗到这儿来?这里又是哪里?”
这下轮到绿面具吃惊了,她想了一会儿,说:“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多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瓜。”
无策皱眉道:“女士,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每一次我都被你吓的不轻,就算我真是笨蛋,我现在也察觉到不对头了。还有,你说我是傻瓜,这可比我无礼多了。”
绿面具的神色楚楚动人,她娇羞的说:“如果一个女孩儿称呼一个男孩儿为傻瓜,说明他对一个男孩儿有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无策嗯了一声,说:“或者,她想要骗人,让男人误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
绿面具退后一步,失声嚷道:“不会吧,你连这都知道?”
无策得意的说:“我当了十几年的备胎,久病成医,这一套早就滚瓜烂熟了,当我成了血族之后,我刹那间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伸手在黑暗中抓了一把,手掌中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长索,绿面具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躲避,长索已经将绿面具绑得严严实实的。
绿面具恐慌的说道:“你把我绑起来想做什么?卑鄙无·耻的猪·头!难道你想...你想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吗?等等,这条黑索,它是从哪儿来的?”
无策说:“不知道,我随手一扯,它就出现了。”
绿面具喃喃说道:“奇莫幻术,而且已经能够扭曲现实。该隐啊,你比我想象中进步的更快。”
无策坐了下来,问:“回答我的问题,格林·薇儿女士,我到底在哪儿?”
绿面具双目凝视在无策身上,她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她说:“这里是神创造的空间。”
“你说的神是指谁?上帝吗?”
绿面具摇头说:“你太无知了,你以为世界上的神仅有耶和华吗?不,有许许多多的神,或者说,神有许许多多的面具,在这里,神被称为羲太。”
“可羲太只不过是血族的祖先之一,连该隐都不能被称为神。”
绿面具笑了起来,她说:“神存在于人们的信仰之中,当某个伟大的灵魂拥有了这般神力之后,它是可以被称为神的。”
无策不想在这问题上多做讨论,他问:“那你又是谁?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和别的血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