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开始猛烈摇晃,高度越降越低,它从慢慢云层中钻出,仿佛颠倒海里跃起的飞鱼一样。乘客们发出的尖叫几乎快把飞机震得散架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一如既往的令人永不厌倦。
海尔辛夫人大步走了过来,盛气凌人的问着乘务员:“年轻的女士们,这是怎么回事?”她听起来就像修道院教训修女的老太婆一样。
乘务长惊恐的喊道:“夫人....机长....死了,飞机正在朝海中迫降....“她的英语相当出色,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依旧丝毫不乱。
海尔辛夫人怒气冲冲的说:“你们知道这飞机上有多么重要的人物吗?未来的教皇正搭乘你们的航班,你们怎么敢如此粗心大意!”
我暗暗叫苦道:这可不是粗心大意的问题,我的姑奶奶,是你们家族世代屠戮血族的报应。
海尔辛走过来问道:“你们还有谁懂得驾驶的方法?”
乘务长摇头道:“如果...如果面板还完好的话,我学过一点操作,但面板都被越丽毁了....我们...我们....”她心中的恐惧刹那间难以自制,泪染衣巾,更引起周围乘客一阵的惊天乱叫。
海尔辛夫人严厉的说道:“给我们降落伞!”
乘务长像疯了一样摇头道:“降落伞?不行,这违反规定。我不能给乘客降落伞,那会使局面失控,加速飞机的坠毁。”
海尔辛夫人逼迫了一会儿,见乘务长几乎吓傻了,知道这么做徒劳无功,突然扭过头来,抱住海尔辛,用哽咽的声音说:“海尔辛,我的儿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坠机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将围绕在你身边,我们会用全部的神力保护你,而天主也会庇佑你的。”
海尔辛大吃一惊,脸上神情复杂,既有些感动,又有些愤怒,他忙道:“母亲,你这么做,无论生死,都将会让我一辈子蒙受莫大的侮辱。我绝不会牺牲别人的性命来让自己活命,绝不!”
我说:“也许我能驾驶飞机。”
海尔辛夫人尖叫了一嗓子,如母老虎一般将我紧紧搂住,她丰·腴的胸部差点儿把我的脸挤扁,她哭喊道:“你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吗?上帝呀,上帝呀!”
我不愿反复说同样的桃·色笑话,但眼下我的小兄弟支起了耻辱的帐篷,正抵在海尔辛夫人的大腿之间,她非但不以为然,反而以强硬的力道挤压它,让我苦不堪言,魂飞天外。
她亲吻了我几秒钟,用力把我一推,我跌倒在驾驶舱内,她急不可耐的喊道:“快点!快点!”
上帝啊,你如果真有灵知,你可得劝你的信徒们悠着点儿。
我支撑着爬了起来,查看飞机的操纵面板,发现那些按钮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连显示屏幕都碎得到处都是。
但损坏的仅仅是面板,飞机内部的线路完好无损。斯密茨的妖魔仅仅胡乱改变了飞机的飞行模式,如果我能与飞机的计算调度核心连接,我能够操纵飞机。
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是未知的全新领域,我抑制住兴奋的念头,沉住气,坐在驾驶座上,开始凝神感受驾驶舱内的微弱电波。
几天前,当我迫不得已的驾驶“火鸡”外骨骼装甲飞行时,我曾经将我的神经系统与装甲的操纵线路相连,它通过我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将我的神经信号封装起来,转换成处理器可以理解的格式,从而能通过简单的念头驾驶装甲。
我由此初窥门径,而现在正是速成的时候。
我念起独特的语言,感受周围电波中最细微的征兆,破解了飞机运算核心系统的信息格式。随后,我改变手指末端神经的材质,变成一段金属,黏上了暴露出来的电子传感器。
感觉很微妙,我仿佛顷刻间进入了一个小小的银河系。大量信息如狂奔的行人般在我脑海中纷至沓来,我意识到这是我的大脑自动将其处理成视觉信号的模样,这是陈旧的俗念,是我灵魂最熟悉的界面,但实际上却并非必要,因为这样的信息交互界面效率低的可怕。
我念道:“金虎乱噬天下,陨星直落九渊。”顷刻间,界面转变,成了一整排乏味而杂乱的数字,铺天盖地的陈列在我眼前。
我能与我的大脑沟通,令它服从于我,破解这简单的核心处理器,也是转眼间的事。
它的某些指令设置了密码,但密码不过是其中一个入口,就像上了锁的房屋,并非不可侵入,尤其是面对以亿万倍速度运转的人脑,它的防御脆弱的仿佛稻草人。
我取得了这架航班的最高权限,所有命令都罗列在我面前,虽然它的处理性能远不如外骨骼装甲,但我也能如同操纵手脚般操纵它了。
飞机的轨迹变得沉稳起来,它开始减速,避开海洋,躲开群山,我见到一片空旷的海滩,大约有三公里的长度,虽然有些颠簸,但足够我迫降了。
我指挥它降落,它有条不紊的调整角度,放下起落架,以最贴切的速度触碰地面,随后稍稍起伏几次,在海滩的尽头徐徐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