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多一屁股跌倒在地,眼睛抬起,望着我们身后的某个房间,他颤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在最紧要的关头抛弃了我?萨佛林?”
萨佛林,这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但又似乎是英文“苦难”的单词。
雪公子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让我们好好谈谈吧,教授先生。”他走上一步,眼珠开始慢慢变幻成紫罗兰色。
就在这时,一个先前被催眠的保镖突然站了起来,举枪瞄准雪公子的后脑勺,我大喊一声,卯足全力撞了过去,那保镖手掌成刀,劈在我后颈上,我觉得头脑嗡嗡作响,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这重重的撞击让我头疼欲裂,几乎丧失知觉,但我很快回过气来,勉强转过头,望着场上的局势。我见到保镖接连朝雪公子开了三枪,但雪公子有了防备,用手将子弹一一挡开,他手掌上冒出白烟,发出嘶嘶的响声,他问:“银子弹?”
那保镖没有回答,手中骤然变出一柄银色长鞭,宛若一道银蛇般朝雪公子脸上咬来。雪公子朝后躲闪,避开了那人的攻势,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原先他还站在保镖面前,但我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保镖背后。
雪公子没有急着进攻,但我发现保镖的墨镜却裂成了两半,此人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严肃而沧桑的脸。
他的皮肤有些像地中海的居民常有的肤色,白中透黑,健康而阳光,他一头黑色的卷发,年纪并不大,但眼神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嘴角和腮边留着短短的胡须。
我发现他与克莱蒙多长得有一些相似。
雪公子的眼球此时又变成了湛蓝色,苍白而秀雅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他依旧保持着冷峻的表情,抖了抖手,手掌中流下几道触目惊心的鲜血,落在地上,仿佛滴在滚烫铁板上的水一样,瞬间化作血红的蒸汽。
他什么时候受了伤?我一点儿都没瞧见。
地中海保镖——我打算这么称呼他——用充满憎恨的声音说:“我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你,妖魔,如果你胆敢上来送死的话。”他说的是带着口音的英文,有一股文绉绉的气质。
雪公子捏捏手掌,鲜血渐渐止住,他问:“为什么教皇厅的首席血族猎人会出现在这人身边?刻耳柏洛斯先生?“
刻耳柏洛斯?那是希腊神话中看守地狱之门的三头猎犬,这是这位保镖的本名吗?还是他的绰号?
刻耳柏洛斯说:“我无需回答你,妖魔。”他看了看倒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克莱蒙多,问:“你没事吗?克莱蒙多?”
克莱蒙多忽然哭泣起来,他说:“救救我,兄弟,救救我!这些恶魔。。。。。你务必要将他们从这世上铲除。”
刻耳柏洛斯点点头,鞭子在空中一点,我见到从鞭子尖端落下点点银光,如同点缀夜空的星辰般开始绕着他盘旋。
雪公子终于露出惊叹的表情,他说:“真没想到,这真是圣血之匙。我们今天能相遇,真是巧合的很,不是吗?”他这样说着,手上又浮现出那柄黑血禁锢之剑。黑剑与银鞭,隔着大约十米的距离,如同圣骑士与行刑人一般遥遥对峙。
只不过两人的身份是颠倒的,从外表上看还真看不出来——雪公子美的仿佛纯洁的少女,而那个地狱猎犬强悍的有如暴徒,任何目睹这一幕的人,只怕都会替雪公子捏一把汗。
我匆忙爬过战场,跑到挚友先生身边,他从一开始就谨慎的躲在一旁观察战局,似乎对雪公子颇有信心。
我问:“先生,圣血之匙又是何物?”
挚友先生说:“你不会相信这有多么巧合,面具。在梵卓族的传说之中,黑血禁锢据说是关押某个恶魔的锁,圣血之匙是解放那个恶魔的钥匙。至于那个恶魔是什么人,我们已经完全找不到起源了,也许就是梵卓本人?我无法确定。我们一直不知道圣血之匙居然落在了血族猎人的手里,而且是猎人之中最著名的家伙之一,这一定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因为我查看过以往的资料,记得三头猎犬在之前的捕猎中更依赖于枪械和圣水。”
我说:“一切失踪者都是这家伙在捣鬼,是他帮克莱蒙多解决了那些猎人和侦探。雪公子。。。。雪公子能否应付此人?“
挚友先生说:“很难说,很难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紧张,但我却隐隐看出他眼中闪烁着轻松而享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