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媛迷茫地看着这些人,他们脸上都带着十分复杂的表情,却又好像等她苏醒等了很久了。
他们是谁?为何表情如此欣喜?堪称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他们的衣服和他们的脸一样,看起来很陌生。有的人是颜色统一的淡蓝色圆领袍,有的人是各色的交领右衽衣服,还有的人是深色的对襟衫。
赵佑媛回忆起了出车祸之前的画面,那种被整个世界孤立的、陌生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顿时人们脸色哗然大变,有的人甚至想帮她掀住眼皮。
一群人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穿着蓝灰色对襟衣服的男人伸出手,制止住了其他人,对着赵佑媛和蔼道:“醒啦?小姑娘,你是赵佑媛吗?”
天知道,宗人府一把手这句问话,只是想确认一下纸上的“赵佑媛”是不是她。
虽然是别人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宗人府的工作必须是不能有一点差错的。
可是,结果,躺在床上的赵佑媛神情迷茫。
首先,她反应了三秒,才听懂了这句口音稍显陌生的话。毕竟,不同世界的官话是有出入的。她能听得懂,已经很不错了。
赵佑媛?
这名字似乎是熟悉的。
她开始调动起凝滞僵硬的思维,却发现什么都记不得——只知道自己现在是活着的,周围的世界很陌生,没有认识或熟悉的人,没有过去的印象。
于是她摇了摇头。
所有人一愣,心说这事情复杂了,莫非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不止一个?
顿时,一个个人的表情有如狂雷过境,灭顶之灾。
“那你叫什么名字?”
赵佑媛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木然地看着这群陌生人,不知如何作答。
同时她的心里也生出了警惕——这些人有事情,有目的。怀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要小心。
于是她警觉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宗人府要哭了,怀揣着一点点期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年号是什么吗?”
太初历4731年,元祯17年,每天电视上播报新闻都要重复这一句。
除全球通用太初历外,凡是朝贡体系以内的157个国家,都必须使用中华帝号纪年,这是对中华宗主国的臣服和尊敬。
宗人府问的问题,在这个世界里,是外国三岁小孩都能回答出来的问题。
可惜赵佑媛她不是原住民。
她把对方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可惜脑中一片空白,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哦,对了,隐约记得车祸前在哪儿看过一块红色电子屏,似乎有说是太初历……
可太初历是个什么鬼?
赵佑媛心里升起一股无端的烦躁。任谁一醒来被围着审讯,恐怕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她干了一件事。
一阵暴戾之气直冲天灵盖,赵佑媛掀起被子,兜头扔到对面一群人身上,接着是枕头、电话……如果拖鞋能够放在桌子上的话,那么对面的人身上一定会多俩鞋印的。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能不能别问了!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宗人府&御医院:“……”得,虽然身份未明,但脾气还真是比皇族还大牌啊==#
宗人府一干大老爷们儿自然不会跟一个脑部神经受损的病人去计较,他们只是在赵佑媛狂躁又迷茫的眼神中,听到自己的心“嘎嘣”碎了一地的声音。
完了。
这是在场人所有的心声。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唯一一个可以说明自己身份的人也失忆了,世界这叫一个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