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不甚赞同地说,“你们年轻人总是喜欢做一些出位的事情来标榜时髦,我是老家伙了,理解不了。”
康天真看着他,正色道,“我们不是标榜时髦,我和宋文渊都是真心的。”
“那是你们的事情,”魏老摆摆手,没有再多加评判。
几个人安静地喝了一盏茶水,去书房看画,宋文渊将古画展开,老爷子只看一眼,浑浊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好!好画!”
他如饥似渴地上下看了一遍,然后取过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宋文渊立在他的身侧,两人小声地交流,康天真扭头打量着魏家的书房,墙上挂着几副字画,都没有署名,他走过去仔细研究了一番,估计都是魏老自己的墨宝。
赵良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道,“别乱逛。”
“我就看看,”康天真看一眼那边还在研究古画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很郁闷,这个魏老很有艺术修养,审美水平也很高,可是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倨傲,让他很不喜欢。
特别是,这间摆满了古董的书房中,有五件瓷器:哥窑贯耳瓶、定窑娃娃瓷枕,元青花大盘,釉里红梅瓶,康熙五彩将军罐,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可是,这样玲琅满目的收藏中竟然没有混杂一件康仿!
这让他觉得很是受到了轻慢:这个魏老眼力太好,竟然没上过康仿的当。
他小声地问赵良,“他家到底有多有钱?”
赵良横了他一眼,“你特么多动症吗?不要乱逛,有问题出去再说。”
康天真皱了下鼻子,郁闷地闭嘴了。
鉴赏了四十多分钟,魏老才意犹未尽地将眼睛从古画上移开,看向宋文渊,“小宋,你这画,可真是国宝呀。”
“能得到魏老的称赞,可见这画确实不错,”宋文渊温和地说,“看样子,魏老很喜欢黄公望。”
“不错,”魏老取出一副镜心,“黄公望的笔力老道,雄秀苍茫,上下各数三百年,无人能出其右,我临摹他的画已有十年,还是相差甚远。”
“魏老谦虚了,”宋文渊欣赏了几分钟,大赞,“笔力浅淡深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深得黄公望‘浅绛山水’的精髓。”
康天真闻言往那副临摹画上看了一眼,“画得挺好的,只是风韵太俗……嗷!”
赵良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惩戒般碾了两下,才松开脚。
康天真泫然欲泣地看向宋文渊,扁嘴,水汪汪的眼睛中满是委屈。
宋文渊头疼。
魏老对画十分喜爱,当即决定将画留下,他对宋文渊十分赏识,夸他踏实认真,临走时送出别墅门外,还邀请他经常来玩。
三个人回到车上,康天真闷闷地说,”我不喜欢这个魏老。”
”你要喜欢他干嘛?想当他第七任老婆吗?”赵良没好气,”你只要喜欢他口袋里的钱就行,小样儿,带你来是赚钱的,不是让你和他当朋友的,傻逼!”
康天真倒吸一口冷气,”宋文渊,你前男友骂我!”
”我还打你呢!”赵良横他一眼,发动了车子。
康天真看向宋文渊,却发现他在看着窗外发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能看到魏老的别墅,清风扬起落地窗的窗纱,露出紫檀书案上优美的莲瓣兰。
”你怎么了?”
”没事,”宋文渊搂过他的肩膀,将人拢在怀中,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疲惫地闭上眼睛。
康天真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没有多说什么,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抬头看向后视镜,和赵良的视线相对,赵良嗤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车子驶进闹市区,干燥急乱的都市气息扑面而来,二人跟在赵良身后走进一间写字楼,从电梯出来,秘书处的人迎上来,”赵先生,你好。”
”你好,啧,小王,几天不见,又漂亮了!”赵良笑着和秘书打趣,”是不是瘦了?这腰估计也就2尺!”
”一尺九!”秘书得意地眨眼,俨然当他是男闺蜜一般。
”瞧你得瑟的,小腰精!”赵良对办公室一撇嘴,”魏总在吗?上次说的那个古画,我给办妥了,老爷子很满意,这不,带藏主过来和魏总谈谈。”
”在是在,但你得等一会儿,”秘书挤眉弄眼,”那位在里面呢。”
赵良了然,和她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容,对宋文渊道,”我们来得不巧,看来魏总有贵客。”
”没事,”宋文渊淡淡地说。
康天真好奇地打量着公司,”这是魏老儿子的公司?做投资生意的吗?我还以为他儿子都在军政呢。”
此时已经离开了魏老别墅,赵良放心大胆地八卦,”魏老前后娶了6个老婆,还有好几个红颜知己,明面儿上的儿子就有7个,女儿更是不少,排行靠前的儿子都已经抱上孙子了,这儿还有没结婚的,确实有在军政的,但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做企业,香港,甚至美国都有。”
”这个魏总是老几?”
赵良捏着小拇指,”老末,以后分家产估计还得腥风血雨地干一架。”
众人正在八卦着,突然办公室门响了一声,一个男人摔门而出,目不斜视地大步走了出去,一脸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戾气。
康天真倒吸一口冷气,冲出去,”笑笑?”
王三笑回过身来,冷峻的五官瞬间灵动,眉开眼笑,”哟,大侄子,来,给叔叔看看,最近过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心情愉快吗,是不是没按时吃药啊,怎么跑这个傻逼地方玩儿来了?”
在这个傻逼地方供职的秘书们齐刷刷地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