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清河王妃见多识广都被惊呆了。
这得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说一遍,什么?”夷安挖了挖耳朵,不客气地问道,“您这病得不轻啊?”
烈王眼瞅着要归西,她还装什么孝子贤孙呢?
“我与你母亲的纠葛,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如今,”烈王见夷安冷笑,看着自己的目光如同看一堆狗屎,显然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管如何,他都是萧翎的父亲,这丫头这样张狂,就是不孝!
“你觉得我这是什么眼神,就是什么。”夷安冷冷地说道。
她的身边,萧翎沉静而立,半分都没有呵斥的想法。清河郡王心理素质没有媳妇儿坚强,还对烈王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撼之中。
烈王有心说她瞧着自己的眼神不善实在罪过,然而却不能说自己就是一堆被她鄙夷的狗屎,忍住了喉间涌上的腥甜,这才与夷安皱眉说道,“我与阿清也说过。你母亲,是我从前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如今阿清的生母已送到庙里,不会再回来碍眼,另一个也亡故,这已是对她的交代。既如此,过往不究,她也该退让一步,难道还要这样叫人看笑话?”
赫赫烈王府,却分成了两半,更可气的是,逆子夫妻竟只去拜见母亲,不来看爹,哪怕烈王如今病得起不来,也能知道外头怎么笑话他。
“您放心,烈王府早就已是个大笑话,不差这一个。”竟然说的是这个,夷安就十分没有兴趣,然而见萧清愤愤,却并未出言阻挠,微微一想,便看着突然涨红了脸的萧清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只怕烈王与萧清说过,若是烈王妃能亲自给她主持婚事,更加体面,况亲娘不堪,为了不触怒烈王,哪里还敢多提呢?没准儿自己什么时候就跟着失宠,萧清如此为了自己的荣华,想必亲娘都顾不得了。
萧清叫夷安的一眼看的心中大怒,却看了愤怒的烈王一眼,不再多说。
烈王对她的宠爱不如从前,已再三呵斥她不要寻衅。
“父王。”她到底忍不住可怜巴巴地与烈王求助道,“六嫂这是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你真的不去?”烈王死死地看着决然不肯的夷安,眯着眼睛问道。
虎老雄风在,这样的模样,还带了从前的威风凛凛的模样,然而刚在大英雄秦王殿下手底下走了一遭,夷安一点儿都没有被震慑,只是看着烈王含笑道,“父王的想法不错,只是我想着,母亲凭什么应了你呢?”这样张狂,却叫烈王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露出了疲惫来,低声说道,“我老了,只想与从前化解恩怨。你母亲……”他嘴角动了动,低声说道,“何必这样铁石心肠。”
“十数年的光阴辜负,一句对不住,远远不够。”夷安冷冷地说道。
“父王,还有别的。”萧清见烈王目光感慨,显然是夷安这一句话多带凄凉,又想起烈王妃的好来,有转圜愧疚之意,想到自己青灯古佛不知何时能被放出来的母亲,心中记恨,急忙与烈王提醒道。
“是了。”见萧翎与夷安已经起身欲走,烈王精神一震,顾不得对烈王妃的感情,急忙说道,“还有一事!”
“有完没完?”夷安转头不耐地问道。
“你四妹妹要成亲,这是极大的喜事,你们做兄嫂的,总要添些嫁妆。”烈王本不欲管萧翎讨要嫁妆,只是如今满京城都在说,秦王在青海发了大财,手中宝贝无数,宝石大的世所罕见,虽然有许多的宝贝,然而却只给了几家女眷,几个公主与宫妃之外,只有清河王妃最叫秦王看重,屡次赠了宝贝,就叫萧清心里活泛开了,哄着烈王讨要,此时烈王便开口道,“拿些宝石,给你妹妹压箱底也好。”
况若萧翎夫妻填妆,将外头瞧着,日后清河王府也是萧清的靠山。
得了烈王的话,萧清顿时得意起来。
“我从不知,世上有这样无耻厚颜的人。”夷安现在给烈王与萧清几耳光的心都没有了,统就是俩脑残,跟着废话都掉身价,此时摆了摆手懒得招呼,顾不得烈王的怒气,飞快与萧翎走到了书房外头,听见里头传来了烈王的恼怒声与萧清没完的哭声,只觉得与烈王府八字不合,便皱眉道,“日后,烈王府的帖子,不必叫人送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烈王殿下这是在“忍辱负重”呢。
咬着牙对他们夫妻慈眉善目,真是辛苦了。
“只恐他日后纠缠母亲。”萧翎也皱眉道。
“他如今一根手指都能点倒,若不惧母亲手中的刀,大可试试。”夷安口中说着这些,却见一旁的小路上,一个女子缓缓而来,见这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城的妻子管氏,夷安便客气地点头,就见管氏容貌秀美贞静,此时脸上有安逸的笑容,便温声道,“府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