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京师中沈家向皇帝告御状姜家骗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举城皆知姜家大公子不能人道,沈家二姑娘被骗婚,生生忍了一年来。
经锦衣卫调查,姜家上下十余口流放千里,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
龙舟会上各家女眷也会盛装出席,沈家二姑娘不仅身为原姜家当家主母,更是沈侯爷亲妹子,交际圈不算不宽,到时不说会不会被认出来,就是上船前所有人都会搜身这一项,沈如意就丢不起那人。
只可惜她没有生就一双翅膀,否则飞到皇帝身边扇他俩脸巴子。
理不理她什么的,之后再说,什么能重要过他的命!
她信是虽未尽言,可是白纸黑字将有人要趁龙舟会害他掉下水这事儿,她可是没有半点儿隐瞒。
他不见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期出席!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要害皇帝落水,若是刺驾,就锦衣卫的能力掘地三尺,不可能查不出来。
当然,五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一般人抵抗力弱的掉水里指不定染上风寒啊肺炎啊一命呜呼了,可是章和帝的身板行军打仗多困苦的环境都不在话下——
明显落水里不是最终目的!
若是从太医院或者御药房下手呢……
沈如意突地打了个冷颤,药这东西哪怕不是毒性,但凡不对症了,错了一两味那是比毒药还要杀人于无形啊。
按她想的最阴暗的现实,却正是符合了章和帝从落水到死亡经过一段漫长的调养过程,然后——就是她重生后见到的一幕,那一年的冬天新皇登基。那最可能的就是今冬!
“小翠!小翠!”
沈如意声音未落,门上挂着的帘子就挑了起来,露出小翠惊慌失措的一张脸,探进头先四下寻摸了几眼,就她家小姐没好声儿的叫唤,说沈府潜进来采花大盗她都信。
“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小翠见一切平安,才默默地把心放肚子里。
“你叫大哥留下来任我差遣的李青现在就去见侯爷,就说——”沈如意脑袋高速运转,眼睛跟着叽哩骨碌直转,又不能说的太明白。“他说给我找御医瞧病的事,我应下了。”
小翠瞠目结舌嫡女庶心。
“小姐……等侯爷回来再说不晚啊。”
她家小姐这是受刺激太大疯魔了吗?
人家侯爷即使是她亲哥,现在是去随驾龙舟会,她总不会以为就是陪个普通人逛逛大街,芝麻大点儿的事也往船上传?
“别废话,立马叫他去,晚了一切责任由他负责,快去!”沈如意横眉立目,吓的小翠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撒丫子就往外走,生怕走慢了就让沈如意生吞吐活剥了。
谁知她往外出,一个着青衣书僮往里进,俩人俱是行色匆匆谁也没长眼,扑通就撞到了一起。
小翠身子娇小,一下子就被撞倒在地。
“失礼,失礼。”书僮有心扶起来,又有要事传达,不便耽搁,径自冲沈如意走了过去,轻声道:
“侯爷吩咐我给二姑娘转句话:龙舟会出了意外,他挪不开身,答应二姑娘要一同用晚餐的,恐怕赶不及回来。”
到底还是发生了!
沈如意一巴掌拍在桌上,手疼心也疼,特么的小皇帝作死!
“没甚……大事吧?”
书僮微微迟疑,声音下意识地压低:“小的听说,只是听说,好像万岁让旁边乱作一团的宫女太监给挤掉进湖里,整个龙舟会都搞砸了。”
沈如意半晌无语,沉声道:“既然你回来了,就不必我再遣人特地去一趟。你同侯爷说,他要给我找御医的事——算了,我还是拿笔写吧。小翠,笔墨纸砚。”
小翠也是服了。
她家二姑娘妥妥的不正常,人家皇帝都掉水里了,宫里忙成一团,他家侯爷也免不了忙前忙后。她也是心大,居然这时候还想着给自己个儿请御医的事——
御医现在个顶个儿地都得绕着皇帝转,是活腻歪了吗,这状态下还敢接私活?
别说侯府的姑娘,就是后妃亲王这时候也不敢触皇帝楣头,和皇帝抢大夫的,好吗?
她一个苦出身的丫环都懂的问题,知书达理的二小姐怎么可能不明白,唯一的解释是受刺激之后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看沈如意心急火撩的样儿,小翠是没胆子劝,只得把交待下来的都准备好。
沈如意笔走龙蛇,把交待小翠的话原封不动都写到了纸上,又唯恐意思传达的不透,沈万年给漏了过去。其它字都是用宋体,唯有御医二字她特地换成了魏碑。
装信封里就让书僮带回去了。
书僮常年跟在沈万年身边,世面见的多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事儿打死都不知道。沈二姑娘这里面分明是有玄机,但他只作不知,揣着信颠颠地赶到豹房外面。
门里门外不下三十来的大臣、皇亲国戚,万幸沈侯爷颜色生的好,身上的衣裳又是他今早亲眼看见穿上的,人群中一眼就瞅准了凑过去。
“二姑娘吩咐小的给侯爷送封信来。”书僮毕恭毕敬地将信交了上去。
沈如意明知道皇帝落水,还在这时候给他传信,用膝盖想都知道定是要事。沈万年连忙从敞开的信封里抽出那封信,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好悬没一口把自己个儿的舌头给咬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