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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默默捂住了胸口,自打上次小妖怪病的不死不活开始,他这心口疼的毛病算是落下了。
难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小妖怪对他挤眉弄眼,生怕他往有面靠?
他根本看出了她的不妥,想凑上去将她护到自己身后。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迅速转移目标,将主意打到了沈万年身上。
他时时刻刻注意着她,又怎么会看不见她冲沈万年又是使眼色,又是撇动作的?沈万年也是不负所望,完全懂了她的意思,第一时间发现不妥,隔开她就开始捉人。
两人之间这种不必言说,一个眼神就能明了的默契,是何时练成了?
如果说他是心知肚明她的身份,知道她就不是萧小玉,不存在是西梁的细作。那么,沈万年何以这般笃定的相信她?
是和他一样知道她的根底,还是他与西梁细作的萧小玉背地里有某种默契,延续到了小妖怪的身上——
“不,不对。”萧衍摇头,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沈万年只是与萧小西关系密切,小妖怪是没有理由知道他们之间的眼神、动作的。
陈槐直咧嘴,他以为皇帝找回姜贵妃,神经病会得以缓解,谁知道越来越重,居然开始自己和自己讲话了,自己磨磨叨叨地这是琢磨什么呢?
“陈槐……”
“是!”陈槐背地里腹诽皇帝,本就作贼心虚,皇帝这么一叫,他下意识地就提高了声量。殊不知皇帝悠悠来一句还神飞天外,不知琢磨什么。让他嗷地这么一声,陡地吓了个激灵。
萧衍咬牙切齿,“大半夜的,你嚎什么?”
陈槐咽咽口水,没理皇帝这茬。“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没好眼色的瞪了他一眼,“叫人盯紧沈万年,若有异动。即刻拿下。”
“……陛下的异动。是指?”
萧衍一咽,让陈槐这么一搅和,心里的疑虑倒是散了不少。
他是看沈万年不顺眼。恨不得当眼中钉肉中刺拔了,可若是说与西梁国有什么牵扯,沈万年也不至于率官民上下一起抵抗西梁军队的进攻,直接开城投降不是更快?
可是。只要一想到心里一根刺未除,又添了新刺。就觉得浑身肝儿疼。
“算了,就天天盯紧他。”萧衍一字一句地道,凤目灼灼盯着陈槐,把陈槐吓的大气儿也不敢喘。
陈槐点头。其实皇帝是想盯着就能把人家给盯死吧?
“小人知道。”
萧衍白了他一眼,心道,你知道个屁。
知道小妖怪可能和沈万年牵扯不清。他脑袋顶上的皇冠都变了色儿?
“哎哟,”萧衍捂胸。“心疼。”
陈槐:“……”
算了。他什么也没听着。
锦衣卫暗卫默默地移开两尺远,表示绝对没看着皇帝吹了大半宿的夜风,一时一个令,跟个西子捧心似的也不伤着哪儿了。就是那张脸和西施不像,抽抽的跟个风干的土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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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再见萧衍是在被关押起来的第二天清晨。
说是被关押,其实还是回到原来沈万年准备的客房,四个太监一个没少,倒是沈府的丫环都被打发出去,门外多了十几个锦衣卫而已。衣食住行还和以前一样,不过就是不能自由行动。
几缕阳光照进屋子里,沈如意睁开眼的第一眼,就见萧衍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身上仍是昨天的那件青衣锦袍,眼下微微泛青,面露倦色。
听他说的响,关押起来令行提审,沈如意再了解他不过,不过是做做样子,所以半点儿心理负担没有,该吃吃,该睡睡。
“你一夜没睡?”沈如意支起身,秀发顺着肩膀滑下来,睡眼惺松,浑然天成一股媚态。
她伸手摸摸萧衍的脸,“你是昨晚忙了一宿吗?快,上来,”她轻轻扯扯他的胳膊,“睡一小会儿,等大天亮没准有又是这军务,那政务的,你又休息不好了。”
萧衍看着她,淡淡一笑,将满脑子沈万年暂时都抛到后面,挤上床挨着她就躺下来。
沈如意直往里拽他,“再往里些,一会儿睡着了,你一翻身就掉下去了。怎么,还怕我将你九五之尊吃干抹净?”
萧衍眼皮陡地一跳,“胡扯。”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坐在凉亭小半宿,又坐床边看了她小半宿,脑袋挨上枕头才知道,他真是乏了。
“有什么胡扯的?你也不知道好好保重身体。”沈如意捧着他的脸,狠狠朝他嘴唇亲了一口,“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赶紧养好精神,让我瞧瞧你身上是不是就只剩骨头了?”
“也不知道摸起来还和以前是不是一样好。”她嘟哝。
萧衍慢慢闭上眼睛,“要不,你再找个摸起来手感好的也是一样。”
沈如意一愣,怎么听怎么觉得皇帝这话音儿不对。
“你怎么了?”她心头一跳,特么睡了一觉把皇帝变|态这事儿给忘到脑后,还拿大前天的皇帝和前天的皇帝混一块儿了,真以为他还是那个任她为所欲为,温柔体贴的呢。
“你再这么说,我真去摸陈槐去啦,他看着肥肥的,总比你有肉。”她调|笑道。
萧衍冷哼,陈槐哪有沈万年好摸。
人长的俊俏,身材也好,个子也高,哪像他又瘦又不好摸,精神不济,重要的是体力还不济——
特么,越想越不如人!
他腾地坐直身体,找鞋穿上就想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沈如意一头雾水,连忙光着脚下地,一把拉住他。
“不睡了!”萧衍一甩胳膊,将沈如意甩了个趔趄。
沈如意还不知道哪句话就戳了他的心肺脾肺肾,就见他背影决绝。气势汹汹地往外就走。
自从她死后,两人再见面,皇帝就一直处于一个精神极不稳定的一个状态,她不确定皇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和她别扭来别扭去没个完。
如果是一时的情绪,她哄哄也就得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而她又不知原因的话。还不如再弄死她一回,免得让人成天提心吊胆。
她一咬牙,佯作脚步不稳就斜着倒在了地上。一把推了下椅子,只作撞到上面,大声地‘唉哟’了一声,果然就见皇帝蓦地转身。几步就走到她跟前蹲下,急切地道: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哪儿疼吗?撞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