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不是死了一回两回了,这就像人做事,做得多了总会熟能生巧。她是死的多了,死出了经验。
如果说第一次死亡,她毫无准备,作为一个初次重生的太监程意,她则是还在摸索阶段,还没弄明白重生究竟是件怎么样的一回事,糊里糊涂的就又死了。
重生第一次,她无权无势无钱。
第二次,做了个赝品宠妃,虽然假凤虚凰不过占个编制,没有睡了皇帝——妃嫔的主职工作没有做到,干的尽是宫女太监溜须拍马哄皇帝的活儿,但好处是半分也没少拿。事实上不仅没少,来自小皇帝这纯金大土壕的一顿狂砸,她这收入是活了几辈子从未有过的多,几乎没晃瞎了她的眼。
她现在也是无比佩服自己深远而具有战略眼光,没被小皇帝金钱攻势给砸晕了头,在她最是风头劲的当口令袁宝找了相熟的太监带出几件小东西拿出去换了银两。
带东西出宫卖,这在宫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能带出东西的自然都是有手段有人脉的,收些好处费,利益却是大家的。
沈如意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对这种行为打击甚是严厉,一度深恶痛绝。
只身临其境时,她才真正理解了,凡事两面,有弊亦有利。
就像现在,重生第三回了,要不是靠她还是赵昭仪的时候脑袋瓜子灵活,偷偷藏起些家底儿,现如今别说再想翻身,转眼就要被钟美人拖回瑶华宫凌\虐。
她不是怕死,也不是说就要死乞白赖活着。
她只是太过祟拜老天爷无比丰富的想象力,各种艰难困苦的境况就没有他老人家想不到的,而且,他也一直在实践着。
作为一个被害人身死,再作为这个被害人的嫌疑人重生,她能说么,这要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直挣扎在死亡线上徘徊,她都要为老天爷这么有创意的行径鼓掌叫绝,沐浴焚香三跪九叩。
“钱宫女的意思?”
兔牙太监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沈如意那张在阳光下越发惨不忍睹的脸,先是抛出身上的珠翠首饰作饵,然后用整箱的珠宝引他们上钩和钟美人对上,被迫捆在一根儿绳上穿成串,最后大巴掌一伸空头的银票一甩,你是要还是不要?
当时他是一时被那箱子珠宝给闪瞎了狗眼,郭友又是个眼皮子浅的,现在他还有什么看不清的,钱宫女这一环扣一环,一个大坑跳个小坑,就等着他们心甘情愿迈进来。
在这宫里做奴才,除了保命,谁还怕钱多扎手吗?
他只是不明白,这主儿看着鬼精鬼灵的,满肚子馊水,一眨巴眼睛就一个主意,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偏和皇帝宠爱的赵昭仪掐个你死我活。
莫不是当真像她在长乐宫和皇帝说的那样,当时还真就是脑抽?
兔牙太监是这俩人中占绝对主导地位的,沈如意一看他有意点头,心里总算有了底。
“公公放心,绝对不会令二位难做,不过是顺水人情,二位不过贵手一抬,于我却是救命大恩。”她微微压低了声音,三个小脑袋立马就凑到了一起。
“您二位不是遵皇上的吩咐送我去尚宫局么——”
“是啊!”郭友抢答。
沈如意微微一笑,笑容扯动脸上一阵疼,脸蛋顿时狰狞了起来。“二位公公看,是不是该和最高尚宫当面交接?无须多言,也不会给公公落人话柄。”
“哦,”郭友坦荡荡地点头。“就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