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赵悦立刻缩回手掌,饱含歉意的眼神用夹杂着浓浓的恐惧之色,被赵拓这么一看,她竟好像是被魔鬼盯上了一般,从头到脚寒津津的,一直凉到了骨子里。
嫣然心中的震撼并不比赵悦少,记忆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与赵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已经足够的让她心中警铃大响,敢这么堂而皇之绵里含针的威逼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要么就是赵拓愚笨不已自个儿找死,要么就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和赵宣帝撕破脸皮后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一定要嫣然去猜的话,她倒是愿意猜赵拓是属于后者,因为在所有的感官中,只有眼睛不会骗人。
赵拓的一双眼睛承袭自赵宣帝,狭长而不失凌厉,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黝黑,似乎天朝的几个皇子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迥然不同。
赵炫表面谦和实则阴狠,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定然是能够发现那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嘲讽之色,而赵谦则是桀骜不驯的性格,眼神中体现的多是嚣张跋扈。
至于赵拓,嫣然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未曾谋面时,嫣然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那些关于赵拓的传言,只觉得他应该是个皇家的异类,无欲无求,自在随意,当然也应该有一点皇家人的傲骨,可今日一见她才发现自个儿的猜测全都错了。
表面上看来,赵拓实在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从他的一袭黑衣还有他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就可见一斑,可就是这平静无波才只让人觉得诡异。对上赵拓的眼睛,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两个字——死寂。
对,就是比沉寂的古井还要阴森绝望的感觉,尽管他笑的笑容好似春风拂面,可眼瞳中却根本没有透露出一点儿的情绪,甚至不管他的表情怎么变化,眼底的情绪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并不是伪装就能到达的境界,除非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绝望和周围一切事物的漠视,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已经不是恐怖二字所能够形容的了。
心尖儿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把似的,嫣然下意识的躲开赵拓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只觉得赵拓的表情似乎多了一丝嘲弄,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混账!朕未加封,谁许你自比储君?贱婢之子,你也配做天朝的储君?!“赵宣帝是彻彻底底的被赵拓的态度激怒了,以至于现在已经口不择言了。
贱婢之子,不配做天朝的储君?这也是一个父亲对自个儿的儿子该有的态度?尽管赵拓对赵宣帝也算不上谦恭,可也不该让赵宣帝以如此鄙夷且不屑的语气对待。
说到底,他的身上也留着皇家人的血,他可是天朝名正言顺的皇长子。
曾几何时,不知道是哪位臣子酒后戏言,天朝的这几位皇子倒是有一半母妃出身卑微,也不知道是赵宣帝偏爱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还是别的缘故,四位皇子中,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母妃可都是卑贱的宫人,不过是被皇上一夜宠幸了就珠胎暗结,以至于鱼跃龙门成了主子。
只不过赵拓的母妃可没有赵谦的母妃那么好命,尽管因为出身寒微并不得宠,到现在也仅仅是个美人的封号,可毕竟是孕育了皇子,在后宫中倒也是没人敢肆无忌惮的欺凌,可赵拓的母妃听说早早的就去了,自然也就没那个福气母凭子贵。
被赵宣帝如此的怒斥,赵拓的神情却连一点儿的波动都没有,从头到尾始终是一副温和无害的笑意:“父皇莫非是糊涂了,我是贱婢之子,可父皇您不也是让贱婢上了自个儿的龙床?时移世易,此时再拿来较真未免显得您太过矫情,一国帝王敢做可要敢承担责任才好!“
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住,这个赵拓着实是有够彪悍,这等犀利的言语,亏的是他想的出来!这等胆子,他是真的不怕把赵宣帝惹恼了?
“你——“被赵拓堵得张口结舌,赵宣帝错愕的等大双眼,而后狠狠的一咬牙,怒吼道,“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带下去痛打四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