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天驰去“侍奉”陶老夫人,国公府里里外外都已经做好了办丧事的准备——毕竟以陶老夫人目前的状况,就算江天驰不杀她,被仇人亲至眼前这么刺激,恐怕也熬不住了。
谁想江天驰回到四房受了自己这一房的大礼跟问候良久,把孙辈们挨个过问到,连陆荷都寒暄了几句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仍旧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让众人诧异之余也怀疑是不是陶老夫人其实已经逝世,不过被封锁着不许外传?
“总之现在小心点没错,这位主儿恩将仇报得那么顺手,可不是好伺候的,横竖陶家已经覆灭,江太后都不在了,区区一位老夫人,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部分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其实就算陶家跟江太后还在,如今这些人注意的重点也不会是陶老夫人,而是,“也不知道之前的猜测对不对,江八与江十九……他到底属意谁?”
这可是涉及到合族未来的大问题!
索性随着江天驰归来之后,从他对待两个嫡子的态度也足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果然选择了江八吗?”秋曳澜瞥了眼被江天驰吩咐坐在身边和蔼说话的江崖丹,又看了看侍立在江崖丹下沉默不语的丈夫,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打压十九?”
江崖丹过往的所作所为,让他在入主东宫这种关系社稷民生的大事面前,除了嫡长名份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任何一个不想在青史上留下“奸佞媚上”评价的臣子,绝对不会选择他——毕竟江天驰又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立江崖丹,就意味着江崖朱与江崖霜的命运,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杀鸡儆猴……不然如何压得住朝野的反对?!”江崖丹这些年把京城内外祸害得可不轻,江天驰不给足次子、幼子冷待,让群臣充分认识到不依着他的心意立长子,那就没有好下场的话,东宫是绝不会对江崖丹打开大门的。
秋曳澜自己其实无所谓——大不了关起门来过日子,还是那句话,她有钱,不在乎夫家的产业,也不怕门庭冷落。怕就怕江崖霜会受不了,心理素质再好的人,遇到他这种情况也是非常痛苦的。
毕竟这种从心理上到地位上的巨大的落差,不是家道败落造成的,却是江家眼看着要更上层楼,惟独他反而因为这上楼被打落尘埃——动手的人还是他的生身之父——反正秋曳澜现在越看江天驰越不顺眼:“你要立长子做嗣子也成,但至于一声不吭就把小儿子往死里坑么?!大瑞天下这么大,随便划个角落安置我们一家,私下说清楚了,依十九的性.子难道还会弑杀你跟江崖丹不成?!”
索性庄夫人看起来对媳妇们还是一样的和蔼,尤其心疼襁褓里的双生子,很为他们遭的罪担忧:“林大夫请过来没有?他是你们祖父多年来用的老人,医术好,经验也足!”
“祖父垂怜,媳妇还没去求,就派了他来了,只是说孩子尚小,如今也只能慢慢将养。”早产儿身体不好,长得慢,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点点大,透着可怜。秋曳澜也是又心疼又无奈,道,“媳妇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长大!”
“肯定会的!”庄夫人凝目看着两个襁褓,想说什么却只叹了口气,“你不必担心……就你妊娠时吃的苦头,这两孩子还能落地,那是必有后福的!”
恋恋不舍的把双生子交还给秋曳澜,庄夫人四周看了看,招手让人把江徽璎跟江徽宝抱到跟前疼爱:“上次回来只看到孙儿,难得这回孙儿孙女都齐了!”
她是把庶出的都过滤掉了,上次回来可不就看到江景琨跟江景琅吗?
楚意桐跟秋曳澜自然不会触她霉头,在这时候表贤惠的去提江景珩等人,只笑着附和——这是江天驰夫妇回来的第一日,长子与幼子在父亲面前的待遇已见端倪,两个媳妇在庄夫人跟前虽然看着很公平,赏赐、体面、说话都是一样的,但庄夫人到底也没提江天驰那边待遇差别的话,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夫妇两个已经达成了协议。
“看来婆婆也指望不上了,也是,婆婆若站在十九这边的话,怕是江天驰也不可能人没回来就给足十九脸色看了!”秋曳澜揣测这情况对自己这一个小家越的不利,感到十分苦恼,跟丈夫说话都觉得吃力:太小心翼翼了怕反而伤了他,不小心翼翼呢又怕也伤到他。
还是江崖霜看出她的为难,等没人的时候叹道:“你不必这样拘束,我也不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人……再说我到底是父母亲子,轮不着那个位置,相比旁人终归也会有份体面的。这样往后还多些时间陪你们母子不是么?”
“说的也是。”秋曳澜点头称是,心下却唏嘘:“幼承庭训,十几年寒窗,学得允文允武……难道是为了以后做个闲散王爷?”
不是她非要丈夫去争那个位置,而是江家对江崖霜的培养,从起初就定位在家族继承人上面。无论江崖霜的本性如何,这么多年的教诲与环境使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公认的优秀的继承人选——这时候告诉他说你爹更喜欢你大哥,为了你大哥能够上.位,你还是庸碌下去做个布景板吧!
这简直就是坑终生的节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