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次日晚间,江崖霜又用公事为借口,让妻子先睡,自己在稍晚的时候到了书房,这时候穆子宣已经在了,正坐在椅子上看陆荷习字,看到他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十九公子!”
p>“不必拘礼,坐吧!”江崖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紧张,不过穆子宣也不是没眼色的,还是等他被陆荷服侍着入座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p>“你最近忙吗?”江崖霜一边示意陆荷去沏壶茶来,一边问穆子宣。
p>穆子宣作为侍卫,除了为主人办事外还有什么忙不忙的?当下道:“回十九公子的话,属下不忙。”
p>“那我有件事要你去做!”江崖霜那一问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开场白,当下就道,“你动身去一趟北疆,理由是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送点东西孝敬父母——路上你需要尽快赶路,到了之后,务必亲自见到我母亲!”
p>穆子宣听得凛然,想问什么,却被正在角落里炉子上沏茶的陆荷递过一个阻止的眼神,又咽了下去:“是!”
p>想了想,小心翼翼问,“只是公子,属下见着夫人之后,却不知道是否有要说要做的话与事?”
p>“你就问,最近北疆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江崖霜敲着桌沿,蔼声道,“母亲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每个字你都记牢了,好告诉我!”沉思了下,“如果你见不到我母亲,那……”
p>他顿了片刻才道,“设法回京……或者托人带个口信来!”
p>“十九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去了北疆不见得能见到夫人,甚至还可能回不了京一样?”穆子宣觉得很迷惘,“这怎么可能?北疆又没战败,夫人还能出事吗?夫人不出事,怎么可能不见我?不说我是为夫人的子女送东西去的,就说我自己要求见夫人,向来都是直接到院子里等的……至于说把我扣在北疆那就更不可能了,北疆是大将军当家作主,大将军为什么要扣我在那儿?!”
p>他又想问什么,但这次学乖了,先看了下表侄——见陆荷皱眉,再次咽下话,道:“是!”
p>……一头雾水的穆子宣随便喝了口茶后就被打走了,江崖霜倒是让陆荷伺候着细细品了半晌,才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p>“北疆出事了?”陆荷这才问,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父母虽然都不在了,表叔穆子宣也在京里,但几个舅舅舅母,还有舅舅舅母家的表兄弟姐妹,却还都在北疆。
p>那边若出了事儿,这些人虽然大抵都在军中,却也不见得能够保全。
p>“不是战事,是家事!”江崖霜摇头,轻叹,“其实我已经找碧城询问并商议过了,但还是要打你表叔走一遭,你知道为什么吗?”
p>陆荷犹豫了会,才问:“是因为荆伯世子所知不够详细?”
p>“这只是原因之一!”江崖霜平淡道,“真正的原因是从前的一个教训!”
p>他看了眼陆荷,“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永远只能作参考!必须要自己亲自验证过了,才能确信!哪怕那个别人是你的至亲,比如说你那表叔,比如说,我。明白了么?”
p>陆荷张了张嘴——江崖霜不同于刚才默认他阻止穆子宣询问,鼓励道:“不明白的尽管问!”
p>“学生觉得……”陆荷有点嗫喏,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学生觉得荆伯世子……不……是荆伯一家,都不可能背叛您!”
p>“……”江崖霜无语了一会,拿起案上书卷在他脑袋上轻敲一记,恨恨道,“我说碧城他背叛了我么?!”
p>陆荷尴尬得没法说。
p>“当年小叔公过世,为什么丧讯始终不报夔县?!后来伯祖父亦与世长辞,为什么我们也是想方设法的瞒住祖父?!”江崖霜幽幽的道,“你说这样的隐瞒与欺骗,是背叛么?”
p>陆荷若有所思。
p>“总之你好好想想吧!”江崖霜看时辰不早,摆了摆手,让他回屋去睡,自己也起身回房——在路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十八姐夫的事……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p>当年他就是太相信秦国公这个祖父,加上年轻根基浅,出了京城就没什么可以调动的下属,才会被误导秋风真的只是弃婴出身,而且父母都不可能再找到——上次秦国公说这么做是为他好,但江崖霜知道,其实那会亲祖父做手脚瞒住他,只有一个缘故:怕他阻止!
p>如果早知道秋风的身世这样复杂,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江绮筝跟他在一起!
p>毕竟不管秋风愿意不愿意,作为安阳郡王的骨血,他的身世只要一曝露,注定不得安宁!
p>“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父亲的态度暧昧不明,胞姐姐一家前途莫测……饶是江崖霜还年轻,此刻的脚步也透出了沉重,“但望有惊无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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