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绮筠姐妹咄咄逼人,她已打算反击了,但忽然跳出这少女来接阵,秋曳澜顿时又住了口,径自在席位上坐下,暗想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哪一出?
就见那少女一脸不服气的反问:“我说错了?你们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想仗着你们姐妹人多势众欺负人?!”
江绮筠怒道:“庄蔓你什么疯?我们姐妹说秋曳澜,沾到你了吗?你站出来算几个意思!”
庄蔓?秋曳澜心念一动,忽然想起当年朝会上那位国子司业庄墨——她后来才知道,镇北大将军之妻、也就是江崖丹、江绮筝、江崖霜这三人的母亲,也姓庄,正是庄墨之妹。
难道这位是江崖霜的舅表妹?是受了江崖霜的托付吗?
“你们高兴说人,我高兴站出来,关你们什么事!”这庄蔓算起来不过是从四品下国子司业的女儿,论出身比江家姐妹可差了去了,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是半点不肯让步!
江家姐妹跟她们的兄弟们一样,自幼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江绮筠抬手就摔了茶碗,正要作,江绮笙目光在秋曳澜身上一溜,冷笑着道:“十五姐姐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急着做一家人呢!真不知道西河王府是什么家教,没名没份的就死皮赖脸朝咱们家凑……”
“西河王府如今坐馆的女师邵先生,从前好像也是教过诸位的。”秋曳澜本就不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儿,这江家姐妹再三找事她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江绮筝跟庄蔓先后给她挡了,没找到机会,现在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打断道,“别学不好就怪教你们的人了,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身不是什么好材料,偏怨工匠手艺不成,做不得传世珍宝!”
她冷冰冰的一番话说完,锦障里都呆了呆,秋金珠更是骇然掩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虽然说论身份秋曳澜在这里也算尊贵,从封衔来讲仅次于江绮筝,但——谁不知道她这个郡主伯伯不亲伯母不爱不说,还跟秋家仅存的长辈有仇怨啊?
更遑论挑她不是的是什么人?江半朝家的两位小姐,这可是正经公主见着了都不敢怠慢的!
所以众人呆了一呆之后都微叹了口气,心想这没有长辈指点的女孩子就是不成,被江家姐妹说了这么一通就受不住要端郡主架子了,可江家的掌上明珠们,会理睬什么郡主吗?
果然江绮筠怒不可遏,腾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反了你了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刚才还有句话忘记说了——”秋曳澜对她的震怒视若不见,继续冷冰冰的道,“西河王府这两年虽然衰落了,但秋家人的骨气可还在,我在这里可以保证一句,我绝对不会去高攀……”
“江绮筠!”原本打算圆场的江绮筝听到这里,心中大急,刷的起身一把挡在江绮筠跟前,却是连“十五姐姐”也不喊了,怒目喷火的看着她,“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现在就出去!”
傻子都能听出来再不打断秋曳澜的话,她就要当众立誓跟江家彻底决裂、绝对不会嫁给江崖霜了!若江崖霜像江崖丹那种“我只要你的人,不在乎你的心”的人,江绮筝还不至于这么急,但江崖霜偏偏就是对这宁颐郡主动了真心——这两年素来守规矩的江十九三天两头翻.墙去讨好心上人,真当江家上下是死人不知道?!
若让秋曳澜在自己邀请的踏青上被江绮筠跟江绮笙逼到宣布以后都跟江崖霜没关系了……江绮筝简直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弟弟交代!
现在江绮筝只求快点赶走两个无事生非的堂姐,赶紧把秋曳澜安抚好!
而江绮筠虽然因为当年毁容一事跟江绮筝存了很大的罅隙,但姐妹两个在人前还是维持着场面情的,万没想到江绮筝会忽然跟她撕破脸,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怔道:“你喊我什么?”
“出去!”一母同胞的弟弟跟差点毁了自己容貌的堂姐,江绮筝不用想都知道谁更重要——她全然不顾如今锦障里还有许多闺秀在,脸色铁青的喊左右,“都聋了是不是?!给我把她架出去!”
江绮笙目瞪口呆道:“十八妹妹你就这么向着外人?!就算她以后跟你亲,但现在……”
“你也给我闭嘴!”江绮筝眼角瞥见秋曳澜听了这句话后双眉就是一蹙,似乎又要说话,赶紧大喝一声,直接端出公主之封的身份,“你们两个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本宫今儿也不跟寿安比了,直接进宫去请四姑的旨意给你们好看?!”
“秋妹妹你千万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们计较……”只是心急如焚的江绮筝不知道,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听着和水金急切安慰的秋曳澜,心里想的却是:“很好,果然十九在江绮筝眼里地位远远高于她这两个神经病堂姐……现在江绮筝既跟这两位撕破了脸,接下来再有什么事生,这位纯福公主回去后跟长辈交代经过,也肯定会向着我说了!”
既然如此,秋曳澜当然不怕把事情闹更大点,所以顺理成章的提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