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笑嘻嘻的挽住他手臂:“表哥不高兴吗?怪我抢在你前头说了秋孟敏的事情?这也没办法啊,你得下场呢!这眼节骨上卷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过了元宵不得三天两头被召到朝上去问话?反正我是没事做的——再说表哥专心念书,考了进士做了官,也更能护着我不是?”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阮清岩挣了几把,马车里就这么点地方,他不怎么用力,到底还是被秋曳澜挽着。阮清岩面色无奈,眼神里却透着欢喜,轻描淡写的说她,“都是大女孩子了!”
“再大也是你妹妹呀!”秋曳澜甜甜道。
一句话说的阮清岩心花怒放,双手用力攥拳、放开,平复了下心情,才微笑着道:“皇后娘娘一句话,咱们倒能好好跟祖父团聚这半个月了。”
事实证明阮清岩高兴的太早了——他期待的半个月天伦之乐,才平平静静的到了正月初五,就被不速之客给打扰了。
偏这不速之客他还赶不起!
因为来人赫然是景川侯的幼子、京中人称凌小侯爷的凌醉。
这凌醉跟阮清岩同岁,秋曳澜趴在窗棂后偷看,现这位小侯爷称呼听起来很纨绔,但人长的一点都不纨绔——他肌肤白腻,眉目清秀,穿着一身鲜亮锦衣,举手投足中透着那么的斯文与优雅,就差在脸上刻上高富帅三个字了。
而且他好像不只是长的斯文,应该还是有点才学的——秋曳澜这么认为是因为:他跟阮清岩寒暄的一番话里,至少五六句引经据典的措辞她彻底没听懂……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家伙两年前就以风流之名满帝京,相好之多,估计谷俨都未必比得上他。
这种人上门那当然是没什么正经事——尤其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被他带来的是位女客,大过年的不跟家里人团聚,跟个名声狼狈的小侯爷跑将军府来,估计身份跟上次的花深深差不多。
但仔细一打量这位被阮清岩称为“蓬莱月姑娘”的主儿吧,又觉得不太像风尘中人。
这蓬莱月十六七岁,应该有胡人血统,五官轮廓比普通人要深邃,长睫明眸,皮肤白得耀眼,丰乳肥臀,别有一番异域的风情。论长相,与花深深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她个子也很高,几乎跟在男子里算是中等身量的凌醉差不多。头上梳着个回心髻,斜插了两支翡翠圆簪,簪头就比凌醉高了——除了这对圆簪外再无饰物,缥衣素裙,好像没擦胭脂,唇色都淡近乎白。
不过秋曳澜认为她不像风尘中人却不是因为她穿戴朴素,而是她与长相身材截然相反的气质——这种气质此刻的人估计可以写篇骊四骈六的文章来描绘。
但秋曳澜来形容的话那就简单了——冰山气场御姐身材的大萝莉!
搁前世丧尸没出来时,妥妥的一张生活照引无数人竞折腰。
可惜这位命不好——在这世道就是一勾栏里的。
因为这时候凌醉已经寒暄完了,以他跟阮清岩之间身份的差距,哪怕主动上门要好处,也没必要不好意思。凌醉直截了当的道:“今天已经是初五,开春后你要下场,却不知道之前说好的赛花魁之事?这次‘饮春楼’那边可是请到了太后娘娘最宠爱的皇子之一、周王殿下襄助,一心一意要把月姑娘的‘锦葩阁’压下去……”
“小侯爷但请放心!”阮清岩跟着就接道,“学生早就预备好了……冬染!”冬染应声捧上一叠厚厚的银票。
然后那位蓬莱月轻启菱唇,淡淡道了一声谢。声线跟气质是一套的,清洌里透着凉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又距离遥远的感觉。
合着是来拉赞助的——偷看兼偷听了半晌的秋曳澜感到很失望,她还以为跟西河王府有关呢!
正打算蹑手蹑脚的一走了之,她掌握跟西河王府之事有关的来客的这个愿望被实现了——春染悄悄拍了拍她的肩,把她请到不会打扰花厅里待客的地方,才干咳一声,禀告道:“邓公子来了,公子那边这会脱不开身……郡主您看这?”
“……我去招待他吧。”秋曳澜叹气,“大过年的都怎么想的?一个个不好好在家里过年,成天往外跑!”
春染一把拉住她:“公子交代过,不管是广阳王世子,还是邓家公子,您要见,都得他陪着!”
“那你给我禀告的意思?”秋曳澜诧异,难道你不是来喊我去招呼客人的吗?
“……婢子是告诉您一声,请您去老将军那儿。”春染尴尬的道,“秋染已经去请邓公子到其他院子里稍坐了。”
秋曳澜无语道:“我知道了。不过邓易一个人过来,谷俨没跟他一起来的话,那倒没什么——我去见吧。”这家伙还真找上门来学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