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苗,湘西人士,你听说过槐荫寨这个地方吗?”
郭瑶一怔,随即明悟。
站起身,对老妇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苗麻姑是我师父,不知您是?”
“没想到小苗苗会收了个汉人徒弟,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闻到你身上有我家蛊种的味道,我怎么看你这身上还有道家的灵力呢,你师父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吧。”
老妇人笑的越发慈祥。
“我师父前几个月去世了,她临终前把麻衣巫蛊传给了我,可惜我是通灵师,不适合修炼金蚕蛊术,于是我选修了医蛊。师父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一个叫苗生的孩子,其余人,我从未见过。”
“你是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老妇眸光徒然一厉。
“没有,我来到槐荫的时候,吊脚楼中就只住着师父和苗生两个人,以前还有一个叫辛娜的女孩,可惜她也去世了。”
“怪不得,我说,家里人怎么放过我了,我还以为他们顾念亲情下不了手,原来,他们,真的做到了。这三十余年,我天天躲在家里,哪也不敢去,就怕被家里人找到,不曾想,他们竟比我先去了。如今,小苗也去了,也好,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很快……”
老妇人的眸光黯淡下来,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岁。
“婆婆,你也是苗家的人吗?”
“孩子,你师父喊我姑姑,你就喊我姑婆吧。”
“嗯,姑婆,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你说的事鸠鸣是吧,怎么,你师父没告诉你鸠鸣的来历吗?”老妇人深深看了郭瑶一眼。
“没,虽然我喊苗婆婆师父,可是她从未叫过我炼蛊之术,我也不太合适修炼蛊术,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把麻衣巫蛊传承下去,没想到,您竟然还在,太好了,改天,我就把师父交给我的绢册拿来,让您保管。”
“我保管?哈哈……看来你师父真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啊,我虽然能闻出你身上蛊种的味道,可我不会巫蛊之术,也不能研习任何法术,我只是鸠鸣的载体罢了。你真不知道吗?”
苗姑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包含了凄楚和嘲弄。
“载体?我不明白,姑婆,我师父从未和我提起过你,她只说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她因为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这才侥幸脱身,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情。她留下的麻衣巫蛊中,提到了鸠鸣,可关于它的饲养方法,却只有寥寥数语带过,好像那场变故中,关于鸠鸣的一切资料都不见了。后来,我也查阅了很多资料,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它的讯息,那天,你忽然提起了它,当时我就怀疑你可能就是苗家失踪的人,但我也没有证据,姑婆,为什么你们会突然离开家,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年呢?”
“孩子,我不是失踪,我是躲了起来,甚至改了名字。不曾想,我深深惧怕的家早就倾覆了,我对不起她们……至于鸠鸣的饲养方法,本来就没有记载,因为它只能一代传一代,一人传一人,除此之外,别无繁殖的办法。我就是培养鸠鸣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蛊生母体。”
苗姑婆叹了口气,满是褶皱的脸庞上沟壑纵横,她的眸间,似乎隐藏着很多往事,她不愿意提及。
不想触碰。
可终究,无法回避。
苗姑婆陷入回忆中,郭瑶却听的呆了,研读过无数次麻婆留下的书册,她如何不明白蛊生母体的含义?
眼前这个老人,真的是鸠鸣的载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