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吓了自己一跳,肚子上很大一片血渍,湿漉漉的,分明是新伤。
她的肚子被人用刀子剖开,却没有用一点点镇痛的药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旗万一直喊着让她不要害怕,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更加害怕。
白棠清楚的看到他手中的刀,细长的刀刃上,都是鲜血。
白旗万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肩膀,像是怕她痛得厉害会挣扎。
“牧夷,你忍着点,再忍着点。”
白棠想说,我是你的女儿白棠,我的名字不叫牧夷。
牧夷,牧夷,曲牧夷,那分明是母亲的名字。
白棠猛地反应过来,难怪她觉得肚子高高隆起,原来她这会儿是母亲的身体,是母亲受了伤以后,强行让父亲将肚子剖开,取出不足月的她。
为了不伤害腹中的孩子,母亲一点止痛药物都不敢用,生怕留下后遗症,她是硬撑住那种痛苦的。
白棠觉得肚中翻江倒海一样,冷汗如珠,纷纷滚落。
她几乎想要大叫,停下来,停下来,可是痛楚充斥了她的全身,也剥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无能为力。
不知道,这种非人的痛苦维持了多久。
白棠已经快要沉入到一种痛到极致,已经麻木的地步,耳边听见很微弱的哭声。
应该是小孩子,却更像是窗台下,被淋雨后的小奶猫,咪咪呜呜,含糊不清。
“牧夷,你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出来了。”
白旗万欣喜若狂,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片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牧夷,我们要离开这里,有人追上来了,有人追上来了。”
白旗万又要一手抱住小婴儿,又要去搀扶重创的妻子。
白棠知道虽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但经历这样的创伤以后,根本是不可能站起来走的,更别说逃命了。
所以,在白旗万的手搭住她的小臂时,她费劲全身的力气,痛得眼冒金星,把手臂抽了出来。
“走,你们走。”
她坚持说这句话,也只能说这句话。
大概说了四五遍之后,白旗万的眼底都是悲哀。
她在他的眼瞳中,见到的是满身鲜血的曲牧夷,美得和卢姐姐一样,或者说比卢姐姐更美更美。
像一只凄厉的艳鬼,唯一的力气是用来重复同样的话。
“走,你们走。”
她已经失去太多,付出太多,不能因为她,把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送到危险面前。
白旗万怎么迈得出腿,正在挣扎间。
白棠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动了,灵活的能够摸到身边的东西,其中就有他刚才放置在一旁的小刀。
用来剖开肚子,取出孩子的小刀。
根本没有犹豫的,白棠的手被一股什么力量托起,想都没想,把小刀扎进了自己的颈动脉中。
“啊!”
白棠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呼哧呼哧的重重喘气。
苏子澈被她的恐惧惊醒,几乎是立即到了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