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夫眼中,哪怕有一线的生机,也应该及时出手。
白棠为这一次祛毒的过程,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
她去见卢紫莹的时候,想把自己准备好的,再详细的说一次。
“不,不用说了。”卢紫莹拒绝的很干脆。
“姐姐的医术比我好,我想听听姐姐的建议。”
卢紫莹拉了白棠的手,按在胸口:“这里会告诉你所有的。”
“姐姐,我没有实打实的把握。”
“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卢紫莹果然没有再多问一句,亲手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把白棠喂得饱饱,才送回来。
白棠下针的时候,聚精会神,不可以有一丝的分心。
看似施针之术,简单好用,实则差一毫,对病人来说,都可能是天壤之别。
白棠已经扎第三轮的三十二根金针,她的眼睛里,只有穴位,只有力度,只有针尖。
连眼前的人是谁,都被她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是谁都不重要,她只想要治好他,完完全全的治好她。
手腕轻点,看似随意,实则白棠已经将三家所长融会贯通,变成她的独门手法。
那时候,她还没有练的炉火纯青,已经让卢紫莹啧啧称奇。
白棠在卢姐姐面前不用藏私,所以将毕术的竹简,一起分享。
卢紫莹也用心钻研,却发现,她本来所学的已经根深蒂固,想要融入新的手法进去,反而把原先的节奏打乱。
要向白棠做的那么行云流水,恐怕是不能够了。
白棠再次取针,额头的汗珠,沿着眼角,面颊,流下来,有些停在嘴边,能尝出其中苦涩的滋味。
她轻微的一侧头,让汗珠纷纷滚落,不至于会影响她的视线。
等金针按部就班的落下,白棠静静的站了一小会,才开口。
“阿澈,我点了香,等这柱香燃尽,我为你取针,到时候,你才可以开口说话。”
苏子澈知道自己要做的,暂时就是收敛心神,让全身的筋脉都恢复到最自然的状态。
白棠将线香点着,放在面前。
“这里还有一个香炉,是我和卢姐姐一起想办法找来的良方,虽然说此方能够解毒,我也很清楚,对你而言,最多就是减缓痛苦,希望多少有些帮助。”
苏子澈很快闻到一股苦中带着青涩回甘的香气,他没有睁眼,香气的源头离他很近,很近。
白棠做完这些,回到他正面的椅子前,平心静气的坐下来。
双手放在膝盖处,两眼眨都不眨的看着苏子澈的反应。
见着他的眉毛微微皱起一点,就算她努力想要纾解他体内的痛,效果也绝对没有这么快。
这个人的意志力要坚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在她的面前都丝毫不显山露水,不流露出一丝的痛苦。
白棠对他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如果不是打小在宫中吃过各种的苦头,他又怎么练就出这样的本事。
以前就听人说,在宫中,人人都像是戴着一副面具,喜怒哀乐都藏在面具底下。
别人是无法看出来的。
那么,她的阿澈呢,他的面具是留在宫中,还是继续戴着,不肯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