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直到进了这个院子,才敢真的放松下来。
后背脊一直紧绷着,难道说潜意识里,她连老夫人都是防范着的。
在浴桶中泡了泡,骨头架子都快要散开了。
白棠将头发都散开,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支紫玉簪。
被水汽一蒸,颜色更加艳丽明媚。
阿澈是花费了心思的,一支簪子,两卷竹简。
都送到她的心坎里头。
那时候,她还在白圩村的时候,他就说过,及笄的时候不会忘记。
她以为不过是一句话,没想到如今的交集越来越紧密。
离得近了,真是方便相见。
虽然每次都要费点周折,却好过以往来一次就几个时辰的路途。
紫玉簪温软生香,握在手心,有些像那人的手指。
白棠将簪子轻轻贴在脸颊边,不知是不是泡的时间长久了,热气从双颊飞上来,把脖颈都给染红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菖蒲还一个劲担心的追着问。
“大姑娘是不是洗澡水太热了?”
“没,温度刚好。”
“那怎么,怎么……”
怎么像只煮熟的虾子,从头红到脚。
白棠瞪了她一眼:“你在朱府没少吃好吃的。”
菖蒲摸着额头笑:“还真被大姑娘说中了,点心流水席一样,就没断过,那边的丫环太客气,我都说吃不下了,还一个劲给我添茶。”
那是生怕你哪里不得劲,要跑进来找大姑娘。
回头要是发现,大姑娘压根不在朱府里头,还不知道怎么大呼小叫的。
白棠自然不会点破,她舍不得将紫玉簪取出来用,又省的有人多嘴来问。
甚至她不知道这样一支簪子到底值多少钱,万一价值连城的。
又被眼红的盯上,可就不太好了。
她回到屋中,再次摊开竹简,发现是隔了好多年的旧物,穿着的丝线都泛黄脆掉。
白棠生怕在手里散了架,翻出新线来换上。
又觉得竹简被翻来翻去的,损耗太大,揉了揉眼,让菖蒲沏一壶浓茶来。
“大姑娘来来去去一天,不早些休息,身体怎么吃得消?”
白棠想着将竹简的内容先抄录下来,竹简另外收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菖蒲只看了一眼,对这些旧物没多大的注意,还是依着她的嘱咐,将浓茶送过来。
“大姑娘,这里有些才腌渍的青梅,要是困乏了,吃一颗。”
白棠赶着时间,幸而瓶中有磨好的墨汁,不浪费功夫。
她的毛笔字写得不好,本来只有基本功,在白圩村的时候,一年也写不了几个字。
单写几个字不觉得,这会儿在娟纸上写了两行,还不是竖条的。
和竹简上本来的字体根本不能比,人家是端正有力。
她的看起来,像一行一行的小螃蟹,还跑歪了。
白棠顾不得这么多,反正记下来也就是她自己看看。
写了四五张以后,明显顺手,以前写字的那点儿手劲能够用上了。
就是眼睛有点发花,白棠抓了小碟子里的青梅,往嘴里一塞。
这酸爽,整个人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