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远县文登营的营地中,火兵正在杀猪宰羊,文登营二十五日从莱阳出,四天后赶到招远,一日之内又击溃许汤的闻香教乱民,许汤逃走,陈新便以追击残匪的名义前进到招远与黄县的边界,此处离登州不足百里,文登营已经在这里休整了几天,。他们击败许汤后,扫荡了附近乱民聚居的村子,得了几十头猪羊,招远当地的缙绅也出了些物资慰劳,加上莱阳带过来的,他们最近的伙食都不错。
周洪谟派人去登州报捷,并同时送去董大成的人头,陈新暂时没有交出李盛明,只说仍在追捕之中。
登莱道王廷试和总兵张可大收到捷报大喜,周洪谟的捷报上说莱阳仍然有残匪活动,他们便没有召回派出的正兵营,而王廷试的抚标营则还没出,他很快又收到了招远的捷报,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闻香教的这次暴动被迅速镇压,没有出大乱子,王廷试对文登营印象大好。
王廷试对文登营的情况比较清楚,知道都是陈新的兵,陈新今年给的仪金远超周洪谟,这次文登营的表现,也让他对陈新高看一眼,毕竟算保了他的官位。这次镇压闻香教,他打算让陈新升一级,验过董大成人头后,他派出了人去招远验其他的人头。他本人也打算去一趟招远,和陈新拉近些关系。
王廷试一直还盼着登莱巡抚能恢复,他绝对是最可能被任命的人,他自己也在朝廷上活动,希望达成此事,这次的镇压闻香教不啻是重重的一个砝码。如果真能担任登莱巡抚,文登营这支强军将是他的重要借助。
陈新在营中安排了接待王廷试的事情,由黄思德负责,本来这些事情宋闻贤最合适,但现在不在此处。这次王廷试过来,缴获的脏银是必定要吐些出来的。
他翻开董渔带回的文册,两队骑兵带着赵宣从腰山和刘家庄抄来了脏银,还有军法官和军需官随行监督,总共有七千多两,都是李盛明和董大成多年坑蒙拐骗来的,闻香教的教众每年正月要交会费,加上他们作乱以来打劫的财富,都被陈新缴获。招远的许汤脏银更多,招远此地盛产黄金,很多缙绅和官员在当地有矿洞,而且他们也不交税。许汤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路打劫过来,大半又被陈新打劫了。光从许汤的营地抄到的就有一千多两黄金。
王廷试久在登莱,也曾经管过东江的钱粮,知道每战之后必有缴获,至少要给到千两银子,自己这军功才稳当,还有张可大和验级的按察司吏员也要打点,但陈新也让董渔把损坏的兵器和损耗粮草列出,准备让王廷试补充,反正他也是用朝廷的东西,总是要换点好处回来。
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陈新眉头微微一动,在军营骑马的除了千总以上军官,就只有塘马和报信的哨马。他立即站起来,外面值守的海狗子拿进来一封信。
陈新拆开一看,正是秦律方从天津来的,只写了一行字,“建奴二十七日攻克龙井关,兵力不明”,这一行字对陈新现在已经足够,这样他就能决定到达登州的合适时间,他等待了一年多的时刻终于到来。
“狗子,咱们要去杀鞑子了。”
海狗子一脸傻笑看着陈新,“我跟大人一起去杀。”
陈新看他样子,笑着道:“你就一点不怕?”
“鞑子有啥怕的,我又不是小孩了。”
陈新仔细看看这个小跟班,两年军律磨练,已经长得五大三粗,除了那一脸的傻笑外,再看不出原来小乞丐的影子。
“狗子你十九了吧。”
“是张大会帮我算过,前年十七,今年,今年就是十九。”
海狗子费劲的计算了一番,他这方面的资质很差,学习非常吃力,识字到现在还不足百个,到现在也只是初级教官,陈新自己定的军律,原来是识字五百才能升迁,后来人数增加太多,教师不够,改为两百个,都是些数字、兵种和颜色之类,就这样海狗子还是达不到。陈新也没法提拔他,只好一直带在身边当亲兵。
“有没有屯户给你说媳妇?”
海狗子抓着头道:“有哩,都好几个辽民了,我不想成亲。”
陈新拍拍他脑袋,“十九岁差不多该成家了,给你家留个后。”说完又问他道:“周洪谟这两天在忙何事。”
“他带着家丁去那些乱民家里拷问黄金去了,我听他家丁说都搜了几十两黄金出来。”
“你去通知他,就说许汤逃入黄县,咱们要立即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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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兵潜行千里后动对蓟镇的突袭,后金满洲八旗和蒙古左右翼全部出动,并沿途汇合蒙古臣服部落兵马,加上随行的包衣奴才,总兵力超过三万人。拿着超过一半国家财政收入,处于他们正面的辽西关宁军,对敌人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