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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国公爷坐吊篮上城!”
城墙一个守军将领俯身往下喊,他穿着厚重的铁甲,好像把自己塞进了一块铁疙瘩里似的,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些安全感。毕竟此时站在下面的,是继罗耀之后第二个被人叫做屠夫的人。南燕人有多怕罗耀,就有多怕方解。而事实上,方解才到西南不到一年的世家,杀的人比罗耀在雍州二十年的也不少什么了。
雍州城外,数万南燕士兵六十万纥人被砍了脑袋。再加上黑旗军的报复,纥人损失足有百万人。
“开城门”
方解淡淡的回了三个字。
“国公爷,不要让卑职为难啊。您也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卑职没有这个权利打开城门让您进来,上面早早就吩咐过,请您坐吊篮上城。”
他小心翼翼的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边有这么多手下在,而城下只有三个人,他还是怕的要命。
方解却懒得再理会,从白狮子上下来走到一侧坐下来问项青牛:“斗会儿地主吗?”
项青牛扑哧一声笑了:“来啊,谁怕谁啊。”
谢扶摇则一脸严肃:“玩儿的太小我不来……”
这个家伙才到黑旗军没多久,就已经学会了这个小游戏。项青牛从马背上下来,在腰畔的鹿皮囊里摸出一副牌熟练的洗牌:“来来来,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道尊,一个国公,一个演武院的教授,玩的小了对不起这身份。”
“玩多大?”
谢扶摇问。
“压地皮吧”
方解忽然说了一句,然后他指了指城门:“南城我给胖子,北城给你,西城我的,论街玩,谁赢了多少,大理城我就送给你们多少。”
项青牛点了点头:“这个玩的有点儿大啊……不过你这么大方,慕容耻他知道吗?”
三个人旁若无人的在下面闲聊,城墙上的守军虽然不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但听方解的话怎么都觉得有些可怕,隐隐间,好像三个人已经把大理城分了。
城墙上的守将不敢做主,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那个穿一身大红色长袍的老者,他看向这个老者的时候,眼神里都是畏惧。
“上人,怎么办?”
守将凑过去问,嗓音有些颤。
“派人去宫里请示陛下吧。”
被称为上人的老者负手而立,看着城墙下面那三个人眼神里有些寒冷:“不过,这三个人在城下,你们以为走城门和坐吊篮上来有什么区别吗?他们三个上了城若是想开杀戒,你们这些一个也活不了。”
守将打了个寒颤,可还是不敢擅自决定。他转身要走,想去皇宫里请示慕容耻,还没迈步就看到宰相朱持检带着一队护卫缓缓的上了城。见到朱持检,守将就跟见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过去询问。
朱持检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看向那个老者说道:“国师,陛下的意思是,不能太失了颜面。如果对方只来了三个人,咱们却吓得不敢开门……无论是国体还是陛下的脸面都不好看,国师在此坐镇,脸面上似乎也……”
这个穿大红色长袍的老者,正是大理国国师黑上,被人称为黑上人,不知来历,也不知道修为有多强,但大理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在大理城的地位极高,慕容耻对这个人也极为推崇。
“开门”
黑上国师脸色一寒,瞪了朱持检一眼后大步往城下走去。
“我来亲自迎客!”
看着黑上国师的背影,朱持检忍不住嘴角挑了挑,在大理城这么多年来他对朝廷里每一个重要的人的性格都了如指掌,不然他不会稳稳当当的做了几十年宰相。这个黑上国师最是自傲,武人,更容不得别人说自己胆怯。
朱持检俯身往城墙下面看了看,看着方解,长长的舒了口气,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今天这个选择,是他人生这么多年最重要的一次选择。他知道的是,如果自己选择对了,那么朱家的未来还不算太黑暗。如果选择错了,那么无论是朱家还是南燕的任何一个家族,都会面临一场血光之灾。
其实,大多数的人的一生中总是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选择站队,选择对了的话不一定飞黄腾达,选择错了也不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生中选择再多也很少触及到生死。他们也懒得去想这些问题,朱持检却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悲哀……
“朱家再强又能怎么样呢?再强也只不过是勉强有选择的资格,永是选择站队的那个人,而不是……有资格成为领队的人。”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希望这决定不会让自己成为朱家的千古罪人。
黑上国师站在城门里面,看着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将顶住了城门的巨大木头搬开,看着他们费力的将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拉开,在门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黑商国师忽然恍惚了一下,他似乎看到滔天的血浪从门外涌了进来。
血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