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她在心里呐喊:西子不要和她呆在一起!
伊西避开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忧郁的眼神近乎乞求般望向旁边的阮江月,低声说:“人事安排这种事,我没有权利决定。”
她几乎在桌子底下抓住他西服的金色袖扣,手指一触到那冰凉的金属质感就退缩了,他会懂吗?她想,阮江月,一次就好,救赎我一次吧,不要让我在她身边。
男人白皙修长的右手,端起桌上的红茶慢慢饮下。
薄唇如血。他说:“好吧。”
赵曼妮满意的笑了,他才侧过头来看她,温柔又隐晦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心上:“西子,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有那么一秒钟,伊西想掀翻桌子逃离这个沉闷得窒息的大宅子,深色檀香木料铺满房子的各个角落,门框、窗框和桌椅都一样,缭绕的沉檀香味无不彰显着它的温润残忍,在这栋房子里长大的阮江月承缔了它最完整的性格,她想拥抱他的温柔,可是他的温柔留给她的只有绝望。
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活在这里的阮江月。
伊西打算离席,阮江初忽然唤住她,轻轻笑着问:“嫂子,可以吗?”
可以吗?西子……
阮江初殷殷切切等着她的回答,和阮江月有几分相似的眉目,眼神却更为清澈明亮,一望见底的那种透澈,若是把阮江初比作冬天明媚的暖阳让人温意绵绵,那阮江月就是隔着透明玻璃窗照射进来的一团阳光,看上去光芒四射充满暖意,伸出手来却依旧寒冷。
由于是幼子的关系,从小到大被父母和兄长保护得太好,这样的阮江初总是保留一分纯真,少一分深沉。
伊西倒抽了一口气,如果他知道自己兄长深爱着他的妻子,还能这样无动于衷的微笑吗?
谁有信心可以瞒住他一辈子?
唉,西子,也许像阮江初这样,才是快乐的。
至少,现在他是快乐的。
冰凉的双手在桌底下握了握,须臾,才慢慢放开,伊西扯起嘴角,慢慢让自己笑起来:“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一上午的时间,婷婷都在赵曼妮的办公桌前转悠,泡茶,上卫生间,取文件,拿资料每次经过都会偷瞄几眼,最后忍不住了,凑到伊西的身边小声问:“西子姐,你在阮家做媳妇会不会有压力啊?”
伊西从一堆密密麻麻的文件小字中仰起头,不解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说着随即捧住自己的脸颊,苦笑着问:“有这么明显吗?”昨晚在阮家大宅发生过什么,她连想都不愿意想了。难道那种不自在对她的影响已经严重到连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地步了吗?
“太明显了!曼妮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孩,长得又美,很容易将身边的人比下去的。其实西子姐你也不错,就是……”婷婷一连说了好几个“就是”,细细观察着伊西的脸色,硬是没法把话给接下去了!
“差了那么一点是吧?”
伊西没好气的替她说完,她算是明白了,婷婷口中所谓的压力是指同为阮家媳妇,她被赵曼妮活活给比下去了!
洗净铅华的赵曼妮,和那个在射灯下妖娆绽放的跳舞女郎相去甚远,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女,像两个极端,很难让人联想到同一个人!
然而,无论是清纯或是妖娆,赵曼妮的底子好,所谓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应该就是说她这种人,就算伊西嫉妒得牙痒痒,也只能自己痒了。
在奥地利学音乐的阮江初,回来后被他哥安排到基层的连锁餐厅做服务生,到了下班时间赵曼妮接完她老公的电话终于憋不住了,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又急又怒,也不管是在公司大楼下,对着伊西就狠狠说起阮江月的坏话来,那股幽怨的眼神俨然是把伊西当成阮江月的分身了!
伊西很幽怨,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才被人想起她和阮江月的关系呢?
可是,她要怎么说告诉赵曼妮,从昨晚到这一秒为止,出了阮家大宅后,她和阮江月就没说上一句话。
早上他连她做的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
明明是他说还没有准备好,被惩罚的人,却更像是她。
“阮江月不愧是阮江月!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那是他的亲弟弟,如果害怕有人和他抢公司,我们可以立马回奥地利。”
伊西想,至少他对你是不一样的啊!不爱,就真的可以踩到尘埃里去吗?
“其实……”
就在伊西打算为他辩白一句时,从旋转门出来的高大人影让她瞬间闭嘴,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人出现了!
第一个反应,伊西下意识想逃。可是一转念立马又想起来,老宋的车还在修理厂,而且阮母交代过她照顾好赵曼妮,这个时候她总不能甩人先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