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垭底至近顶，条梁耸翠，涧谷含幽，小径回旋，山花遍缀，葱茏树木间以青藤缠绕，潺潺泉声伴以唧唧鸟鸣。尤其是突横之飞壁，乍陈之危崖，密挤一片，宛若绿色绒缦，迎风摇曳，令人赏心悦目，只觉妙趣横生。

“这里好美，好舒服。”杨柳被某人托着，也有心情观看四周了，不由地发出感叹。

“把你留在这里给这里好不好，一辈子看着。”某人取笑她。

“不，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杨柳哼了地声，骄傲地抬头，敲了某人一个毛栗子，“再鬼扯不？”

敲得某人呵呵直乐，缩着脖子躲着说：“不敢了，老婆饶命，舍不得的。”

杨柳这才吧唧地亲了某人一口。

上谷娅就在俩人的亲热逗打中来到了。不过十几户人家，看着每户不远，却隔山隔水的要绕半天。

杨柳今天要走访的是一个高二的学生，母亲偏瘫了，爸爸出门打工也被砸断了腿，现在在家条农，也没多少收入。杨柳问了半天，才来到他们家。

谷胜男的爸爸正在场院晒什么。杨柳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您好，我是谷胜男的老师，今天来家访一下，这是我爱人，陪我过来的。”

谷胜男的爸爸跳了一下脚，听她说明来意，热情地招呼他俩坐下，“真是稀客，这么远，你们是怎么找得到的？真难为了。”

“没事，我能去看一下他妈妈吗？”杨柳有点惴惴地问，生怕触到他们不高兴的地方。

“可以，不过怕您嫌脏。”谷胜男爸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她长年瘫着，我也不是很方便，能赖一天是一天。”

“没事，您带我去。”杨柳放下碗，站起来要他带路。

房间黑黑的，一股长年腐烂的怪味，谷胜男爸爸拉亮灯，杨柳适应了一会，才看清角落的床铺上靠着一个面色暗黑的女人，正眼巴巴地瞧着他们。

“他妈，这男男的老师，过来家访。”

女人勉强欠着脸笑了下，难为情得很。

杨柳坐过去，拉过她的手，“您好，我的谷胜男学校的老师，过来看看您，您还好吗。”她拉着她枯瘦的好，这双手皱巴巴的，苍白苍白的，这是一个等待生命自行死亡的女人。

“谢谢。”女人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眼红红地望着他们。

杨柳放下她的手，走出房门，对跟上来的谷胜男爸爸说和陆念军说，“你们烧点水，我来给她洗个澡吧。”

陆念军点点头，他也被震到了。可是谷胜男爸爸死命地摆手，“要不得，要不得，怎么能让您来做这事。”

“没事，您去吧。”这个女人也曾经美丽过，鲜活过，就这样枯萎地死掉，该是多么的残忍。

陆念军帮着烧水，杨柳帮着收拾屋子，没有女人的家，乱糟糟的，到处脏乱差，她收拾了好一会儿，才理出个样。

水烧好了，陆念军提出来，谷爸爸翻出一个木盆，提进房。

把谷妈妈挪下来是个问题，杨柳等他们出了门，说要给她洗个澡，谷妈妈连连摇头，羞得捂住身子，着急得语无伦次。

杨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轻言细语地说：“谷妈妈，我知道你也难受的，没事，我是女人，能帮你一次是一次，洗一下舒服点，好不好。”

许是杨柳的真诚温和打动了她，最终还是松了手。

杨柳帮她脱了衣服，试着抱了抱，真抱了起来。许是长年瘫痪，又没什么营养，谷妈妈轻飘飘的。杨柳把她放进木盆，先帮她打温了泡着，再帮她洗了头。热水蒸过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柔软，谷妈妈沉默地低着头，杨柳帮她洗完了，准备帮她擦了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子在耸动。

“没事，没事，大姐，会好的。”杨柳问她有没有新的床单什么的。谷妈妈指了指柜子。

杨柳翻了翻的，可怜的柜子里，少得可怜的几件桌衣物，床单也洗白了，快花了。她一把挼了床上的东西，丢在地上，换上干净的，把谷妈妈抱上床。

谷妈妈激动地抱住，颤抖着嘴唇说：“妹子，谢谢你，你是好人。”许是长年一个人累在房里，谷妈妈话不多，也不连贯，这是今天最长的一句话，杨柳心疼地抚抚她，尽量安慰她，给她希望。

安置好她后，杨柳抱出衣物被子，让陆念军抱木盆端出来，重新一盆子热水消毒，帮她洗了干净。陆念军看她辛苦地汗都温了头发，让她歇着他来。杨柳摇摇头，他的手只能给她洗。她叫他去接水，

水是从山上引竹而出的，清凉清凉的，陆念军不让清衣服，说什么也要帮她，杨柳只好坐下来歇口气。

洗完了晒上，谷爸爸把饭做好了，搬了个小桌放在门口，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要他们别嫌弃。他们连忙摆摆手。

一碗青菜，一碗炒蛋，一碗像是什么肉。谷爸爸还问陆念军喝不喝酒，他们这自己酿的。陆念军摆摆手，说要开车。

谷爸爸只好给他们俩倒了白开水，自己倒了一小杯，端起来碰了碰他们的碗红着脸和红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今天谢谢了，无以回报，以酒代谢，我干了，你们随意。”

杨柳让他坐下，对他说，“您不必客气，我来了解情况，也帮一些孩子申请一些支援扶助，您不必担心，会好的。”

“谢谢，我们这山高路远了的，真难为你们了，要不是我这个腿，苦不了孩子。”谷爸爸拍着自己的腿叹气。

“您还有什么别的收入没有？”陆念军也问了句。

“靠山吃山，到山里去扒点药材什么的，还好村子人都比较照顾。”

杨柳和陆念军简单地吃了几口，不是怕脏，实在是看着难受，没心情吃下去。

俩人走的时候，谷爸爸硬是塞给他们一个袋子，说是一些山货，不值钱，但是纯天然，味道好。杨柳不要。他说妹子，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了。杨柳只得收下。

下山的时候，杨柳抱着陆念军的手臂，边走边悠悠地对他说：“老公，我今天觉得我好幸福，特别是有了你以后，特别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某人揽过她的细腰，俯在她耳边亲了一口道，“宝贝，夫妻不必说谢谢，有你我也觉得特别幸福，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让你更幸福。”他今天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如此有什么不测，最苦的会是他的宝贝，他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