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这一点的确有点可疑。”孟凡抱着胳膊说,“你知道是什么诊所吗?”
“我刚才在凉茶铺听老板娘说起,这附近的确有个治腿病的神医,叫做跛脚张,不过这个人是从今年才开始有名气的,说是学到了什么仙方。”
孟凡嗤笑了一声,“仙方?荒谬。不过这不失为一条线索。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我以为你们早就查到了。”她无辜地说。警方在办案的时候询问现场周围的人群寻找目击证人或者获取有利情报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你说那个中医就在这附近?”孟凡问。
“刚才那老板娘说是在包公巷,应该就在这条街上。”
两人一起沿着街道找下去,果然,在一条仅有一米五左右的巷子入口,她看到了一个旧得泛黄的个体中医牌子。“是不是这里?”
“张、秉、东。”孟凡一字一顿地念出牌子上面的名字,“进去看看。”
巷子很窄,两边的房子挡住了不少的光线,整条巷子都显得相当幽暗。地面上的青砖被高温烤得有些发白,连泥土上暗绿色的青苔也被这天气烘成灰绿一片。她跟着孟凡走进那间在阴暗巷子里的中医诊所。铁制的大门有着斑驳的锈迹,里面的地板铺着土黄色的棋盘砖——过去铺这种地砖的人家很多,一瓢水泼在上面很快就会吸干,但也许是颜色款式显得寒酸,现在很少人用了——窗帘是潮潮的灰白色,死气沉沉地贴在窗玻璃边上动也不动。进门是一个大药柜,每个抽屉上面贴着各不相同的药材名称,药柜旁边是一张木桌,桌上散乱地堆放着药称、胶片之类抓药用的东西。大门右边是一张涂了白漆的办公桌,桌子大约一米长,很旧了,有些地方的木头掉了不少外皮,露出里面的木头来。桌面上铺了一块缺了角的玻璃,上面什么也没有。办公桌后有一扇小门,用藏青色碎花布帘遮着门口,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诊所里飘着一股子混着药材和微微铁锈味道的霉味,说不清为什么,她觉得这儿和她去过的中医诊所的气氛有点不同。是她多心吗?
“请问有人在吗?”孟凡朗声问。
这个孟凡不会是想等人出来之后直接问他有没有杀人吧?她偷偷吐了吐舌头,站在孟凡身后等着看人民警察办案。
“谁呀?”门帘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仿佛砂纸摩挲的声响一样让人全身发痒。一只粗糙的手撩开了门帘,那只手上青筋凸起,像一条又一条的蚂蟥紧紧吸附在手背上。紧接着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走路有些跛,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脸上的皱纹像被刀子刻上去的,脸色不是特别好,一双眼睛却好像遇到什么好事似的晶亮异常。
“你是街坊们说的治腿病的神医跛脚张?”孟凡没有立刻拿出他的证件来亮明身份。
“什么神医?那是街坊们赏脸。”跛脚张一步一步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在她和孟凡之间来回打量,“你们是哪位不舒服?”
“不是我们,是我一位朋友。”孟凡说,“他前些年抓贼被扎伤了脊椎,结果半身不遂了。医院说他以后都没有办法行走,我听说这儿有个神医,就想来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治好他。”
不是吧?如果因为伤了脊椎而导致半身不遂,那应该是连通大脑和下半身的神经受损,因为神经细胞是不能够再生的,照现在的医学水平恐怕是真的没办法。孟凡这么说是有意试探跛脚张的吧?她不做声,等着跛脚张怎么回答。
“抓贼?你们是做什么的?”跛脚张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是警察。”孟凡坦然回答。
“警察?”跛脚张又看向她,“你也是?”
她连忙摆摆手,“不是,我们两个是旧同学,受伤的那个也我们的同学,我今天是陪他一起来问问看的。”谁知道是不是同学,连孟凡说的这个“抓贼受伤”的人是不是存在都是个问题。
“你是记者?”跛脚张盯着她的摄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