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人总期望着在生前能够给人留下遐想,而非凡的人却把他们的遐想在死后留给人们。普通的人在生前最多可以创造奇迹,而非凡的人即使在死后也能流传着神秘。
青石砌成的内室里面由于得不到充分的阳光,因此显得有些昏暗。内室正对面的墙上供奉这一尊外形奇特却满面威仪的铜制雕像,如果玉溪然没有猜错的话这尊佛像应该是藏传佛教中除大日如来以外又一个十分重要的神祗———金刚持。佛像前的供案上摆着一副恐怖的牛头骨和一坛子熏香,这样的摆设在内陆的佛教中是很难看到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一般的佛家都应该崇尚慈眉善目的菩萨之属,贡品也该是蔬果馒头之类的,哪里会用这样一个牛头骨来当做贡品呢?可是密宗并不是普通的佛家,它是佛教中一个极为神秘的分支流派。
熏香的两侧一左一右的燃着一根牛油蜡烛,这就给本来昏暗的室内提供了一点光亮。室内的陈设非常的简朴,除了几张古旧的檀木椅子和一套精美的茶具之外,别的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桑耶寺的主持摄提摩罗长老一派祥和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枯如松皮的手指不停的捻动着一串佛珠。深陷的眸子中神采依然,精光不减。他紧紧地盯着坐在一旁的玉溪然和黛莎,面含笑意却不言也不语,沉默以对。
玉溪然也是个极能耐住寂寞的人,同样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他将那把长雨伞平放在身侧,自己则闲适的去品尝那茶碗中的香茗。在主持长老还没有开口之前,他绝对不会主动的打破寂静。至于黛莎就更不用说了,她向来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除非遇到必须回答的问题,否则她就会向一尊静止的玉像一样不会向这个世界提供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溪然只觉得手中的香茗已经变得冰凉了。但他仍然保持着沉默,不愿做第一个发声者。终于这让人纠结的寂静气氛被主持长老给打破了,他长宣了一声佛号,慈祥的笑了几声。
“看来两位施主的修为当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如此澄澈的心扉,超然的心性。纵然是老僧自诩修行多年可在两位面前还是相形见绌啊!”摄提摩罗长老并不是有意的恭维他们,而的确从内心深处对他们产生了敬佩。
“老师父切勿妄自菲薄,您造诣高深,德高望重,自然不是晚辈所能望及项背的。只是不知道老师父单独召我俩前来到底有何吩咐?”玉溪然见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也就不再继续以沉默相对了,酌情客套了一下之后便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很显然主持长老特地屏退众人有意把他们两个叫到这里来,绝不是仅仅为了品尝一杯香茶那么简单的。他偷眼看了一下黛莎,见她目光所示应该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疑惑。只是她樱唇紧闭,颜色不改,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吩咐二字着实不敢当,以两位施主的才学见识和修行定力而言恐怕早已经在老僧之上了,所以这次请两位到这里来实则是有事相求的。”摄提摩罗长老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哦?不知晚辈何德何能,有什么可以为老师父效劳的吗?”从主持长老的口气中玉含笑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既然小施主诚心相问,老僧也就直言不欺了。不知小施主可否知道‘七觉士’的来历?”摄提摩罗长老本就有心相告,所以言语甚为真诚。
“七觉士?老师父所指的可是在桑耶寺建成之初,最早随寂护法师一起入寺出家的七位僧人?”玉溪然思维活跃,立马就在脑海里搜寻到了关于这个“七觉士”的相关信息。
“不错,小施主果然见识广博。这七觉士指的正是当年在赤松德赞的诏令下,跟随寂护**师第一批在桑耶寺出家的七位僧人。他们七个人个个禅心坚定,佛法高深,在当时是非常有名望的。”摄提摩罗长老由衷赞叹的看了玉溪然一眼以表欣赏。
“不知老师父何以会突然提到这七个人?难道与召我俩到这里来的目的有关吗?”玉溪然双眉微微一皱,心下疑云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