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有时候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夜,黑得如泼了千层的墨,浓的根本就化不开。天空没有月,更没有星辰。天地间笼罩的只有黑漆漆的黑。
静,出奇的静。这是除了黑暗之外另一个可怕的恶魔。它纠缠在天地间的人群之中,使人挥之不去,摆脱不得。而又偏偏没有人敢去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因为恶魔随时都会被声音惊醒。它肆无忌惮的透人筋骨,窥探人心。大胆而张狂的测量着人们呼吸与心跳的频率。
送葬的队伍静悄悄的,如一条匍匐的蛇在黑暗中缓慢的爬行着。在“蛇头”的引领下七绕八拐,难分方向的向前移动。不久后,它终于爬进了一条狭长的峭壁之间。好像是为了躲避人的追杀而钻进一个阴湿的洞穴一样。
地上的路很崎岖,加之天又黑得吓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凸起的棱石绊个趔趄,严重点的就是当场跌倒摔个人仰马翻。管家胡哲小心的引着路,后面的八个抬棺手更是步步维艰。加上肩膀上棺材的负重,其情况可想而知。然而他们八个人毕竟都是专门的抬棺手,像这样的差事已经接下了不少,可以说是经验丰富,熟能生巧了。因此纵然看上去十分的吃力,可他们始终能保持棺材的平稳。
玉溪然寸步不离的牵着颜月儿的手慢慢的跟着,钟子贤也由一个家仆的手里讨来灯笼照亮了一片区域。两边的峭壁垂直的耸立着,借着火光的照耀勉强能够看到顶端的一线。路越走越艰难,峡谷也越拉越长。走了好久也没看到出口。黑暗中玉溪然灵敏的耳朵隐隐听到颜月儿的抽泣声。心知她定是受不了这样的跋涉之苦,走得腿脚酸软了。一阵心疼之后,他便拦腰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颜月儿也顺势接过玉溪然手中的长伞,手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把脑袋深深埋进他的怀里面,显然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怯,而是为了躲避那无边的黑暗让它的眼睛不至于发现自己。毫无疑问,这些动作引起了一旁的那位挑灯笼的人的一系列的白眼是不可避免的了。
终于走出峡谷了,众人的心也暂时放松了一下。在那种狭窄的空间里无形中总是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眼前是一片开阔地,路也变得平坦多了。看来距离要到达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小溪,你快把我放下来吧,你也累了。”颜月儿由于心疼情郎,怕他劳累便咬着他的耳根小声的说着。
正所谓“燕瘦环肥”,传言中这最重的美女是杨玉环,体态极为丰满艳丽。最轻的美女自然是赵飞燕了,跳舞的时候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刮走。所以古人有句诗说的好:美人上马马不知,美人上马马不支。说的大概就是这两位美人了。
颜月儿毫无疑问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轻盈的体态和杨贵妃自然是没得比了。可是与那位迎风而舞的赵皇后却有的一比。她虽不能也夸张得被一阵风给吹走了,但轻巧的身段足可以一抱而起。因而玉含笑抱了半天也不觉得累,故此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嘘,小傻瓜,又开口说话了?难道你就不怕那个什么来附你的身呀!”玉溪然伏下头去在颜月儿的耳畔调戏她。
“讨厌,你又来吓人家!”颜月儿握起粉拳连捶他的胸口,随即便又将脑袋躲进了他的颈窝里面去了。
约摸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送葬的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原来那里早就有两个人举着火把等候了。走进一看,见是两个打扮怪异的藏民。一老一少,老的年近花甲,少的也有二十多岁。他们身披牦牛皮制的衣裳,身佩佛珠玉石,头上各插着一根长长的孔雀翎。孔雀翎随风舞动,似石头中插着的羽箭。他们的脸上都被红白两色的颜料涂抹着,看不清面貌如何,只能从体态和发质上估算年龄。乍一看有几分像原始的土著人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恶鬼呢。这二人一人手拿转经筒,一人手持金钹,口中念念有词。
玉溪然猜想他们二人可能是超度法师一类的人,是提前到此来布置一下道场的。现场已经用枯柴搭建好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堆,篝火堆散发着浓浓的烈油味道,看来已经被泼上了助燃剂。那二人见送葬的队伍已到,便立即点燃了那堆篝火。柴堆见火就着,火苗逐渐上长,越窜越高。不一时就熊熊的燃烧起来,周围十几米的区域立刻被照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