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一定有问题。”
我不断思忖着,又将防空洞的平面图铺到地上细细的研究。
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没头没脑的问雪盈:“还记得张闻和狗熊前几天对我们说的话吧?他们说自己在操场的工地发现了陈家宝藏,嘿,宝藏虽然未必是真的,不过那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墓穴倒是真有其事。”
“这跟防空洞有什么关系?”雪盈迟疑的问。
我神秘的笑了笑:“我们去看看那个墓穴,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
平面图上有画出防空洞的走向,很明显它是直直的朝着东南方延伸的,而操场和学校的墓穴也正好位于东南方。发现这点时,我的脑中突如其来的冒出了一个假设——或许墓穴就在防空洞某一段的上方,当工地在打地基的时候,不但挖出了那个坟墓,还将处于坟墓下方的那一截防空洞的天花板,挖得坍塌下来,打通了坟墓和防空洞……而狗熊和张闻就是从墓穴那里进入到防空洞内,并偶然发现了鸭子的尸体。
嘿,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至少有一部分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这对被大量的疑问困扰,毫无头绪,就像屋漏又逢连夜雨的可怜虫一般的我而言,无疑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色很黑,黯淡无光的夜笼罩着整个工地,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我和雪盈就在这份如死的寂静中翻了进去。
不知为何,心脏在莫名其妙的快速跳动着,我打开手电筒审视四周,这座未来的学生宿舍楼已经打好了地基,正准备灌进混凝土。
“墓穴应该是在工地的最右边。”我用手指比划着找到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雪盈紧紧的跟在我身旁,害怕的又拉住了我的手。突然听见她“啊”的惊叫一声,呆呆的指着前方不肯动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有一个积满深水的长方形大坑洞,那个坑就和张闻描述的一样,大概有五米多长,三米多宽,只不过在夜色中看起来,竟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不知是宽大还是瘦长的坑洞,犹如一张从地狱里慢慢爬上来的血盆大口,它张牙舞爪的无声狞笑着,就像已经等待了上千年上万年,只等我们走近便会择人而噬。
我全身冰冷的呆站着,只感觉雪盈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周围的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变的诡异起来,地上散乱扔放的棺木碎片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的在夏夜中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你感觉到没有,好冷,好可怕!”雪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哼”了一声,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借着疼痛将自己从那股莫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向前走了几步,我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棺木碎片细看着,又用指甲掐下一些碎末,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没错,张闻的那块棺材碎片就是从这里捡来的。”我判断道。
雪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的转过头,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迟疑的说道:“小夜,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请去的碟仙……就是这个坟墓的主人?”
“为什么这么想?”我诧异的问。
雪盈咬着嘴唇,慢慢说道:“你不是说在一百多年前,学校的操场应该是一条大河吗?你还说过在水边的意思更倾向于在河边。小夜,你看,这个坟墓所在的位置,符合了所有的条件,而且……”
她苦苦思忖着,好久,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总之,这里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好像我随时都会被那个深坑给吞噬掉。”
我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这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对与死亡有关联的地方,心存畏惧和惶恐,我也怕,其实妳的反应都算正常了。”我说。
“不对!那些不是恐惧感!”雪盈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全身不断的哆嗦:“我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但我现在绝对不是感到恐惧,那是一种,一种呼唤!对,是呼唤。
“从刚才起,我就总感到有什么在叫喊我的名字,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思想。它不用透过我的耳膜,便直接窜入了我的脑子里!我怕!我好冷!不行,我要下去救它!”
雪盈僵直的站稳身体,她猛地一把推开我,迈着沉重又艰难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妳怎么了?”我吃惊的用力拉住她,却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变得呆板浑暗,没有一丝神采,就如同蒙上了一层布似的。
她的脚步凌乱,却又执着,即使是被我拉着待在原地,也依然在跨动不规律的步履。
“在水边,好冷。救我!有没有人!快来人救我,我还不想死!”突然,雪盈哭了起来。她抱着膝盖坐到地上,流着泪,嘴里还不断的重复着那段话。
一股阴冷的感觉不禁从脊背爬上了后脑勺,我打了个冷颤,只感到自己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到底是怎么回事,雪盈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鬼上身?不!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逻辑,那么,她会不会是突发性梦游症的患者?
我咬咬牙,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雪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用力的想要甩开我的手,用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我说:“禽兽,不要碰我!我发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死不放手,努力的将她压倒在身下。
雪盈哭着、叫着、喊着,不断用手捶打着我。
最后,她似乎累了,渐渐的不再抵抗,全身放松,昏睡了过去。
“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我喘着粗气,筋疲力尽的站起来,望着舒服的躺在地上的雪盈,苦笑着摇头。
唉,完了,看来她是没有可能自己走回宿舍楼,再偷溜回房间了。那么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办?
稍作休息,我终于认命的背起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教学楼走去。没办法中的办法,也只有到教室里将就一夜了。
该死!没想到还会有这种突发情况出现,害得我将全盘计划都砸的粉碎。
心里略微感觉些许沮丧,或许自己原本就不该带雪盈到这里来。其实打捞鸭子尸体的事情,交给那些没用的警察去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