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医生说道,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然而涂国安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不知道他是激动还是难过。
没有一种泪是铁打的,想不到这个如铁一般的男人也流泪了,每个人都有弱点,当某一件事正巧戳中你的泪点时,流泪可能是你无法阻挡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肆无忌惮的咆哮着,狂风吹得玻璃窗“哐哐”作响,雨水奋力的捶打着窗户,好像想要揭示什么。
涂国安点燃了一只烟,默不作声的穿过走廊,旁边的人都为他让出了一条道,张静波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涂国安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融入了狂风暴雨里面。未来的路,充满了荆刺,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他要一个人承受住这所有的痛苦,无声无息的忍受。
张静波总感觉涂国安心里掩藏着许多的秘密,陆羽在云南出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他知道从涂国安那里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答案的了。
“现在只能靠自己。”张静波对自己说道。
经过几番周折,张静波终于找到了那几个从云南过来的警察,原本他以为可以从他们那里找到一些线索,可是答案又一次让他失望了,云南来的警察告诉他,陆羽在云南出了交通事故,在云南的时候医院已经进行了抢救,本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料送回a市以后,伤情又恶化了,至于涂国安和陆羽到云南做什么,他们表示不清楚。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说谎?”张静波在心里又打了一个问号,他感觉那几个警察分明是在说谎,他们说的太生硬了,就好像事先背下来的一样。
高明的假话不是一个人的成就,而是一群人的杰作。张静波越发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这谎言的背后可能有一个惊天的秘密。
生活突然间好像变成了一部庸俗的法国文艺片,没有**,没有**,连字幕都没有。韦继风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还可以过得那么慢,就像嚼在嘴里的口香糖,虽然一直在动,但是就不见消耗,短短的七天,他仿佛已经煎熬了七个世纪。在这七天里,他想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死亡,说实话,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不知道他拿什么来打发这漫无边际的时间,除了死亡,他看不到尽头,当不再有活着的理由的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对于韦继风来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它是韦雯的头七,相传头七是鬼魂的回魂夜,他一大早就起床打理自己,以前每次去看女儿他都会盛装出行,今天也一样,他希望女儿的魂魄能股看见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些回魂的传说是真的,让他再看一看女儿,哪怕是鬼也好。
乌云将雨水罐倾倒完毕,尔后飘然远去,然而树枝依然没有停止哭泣,水滴从枝头上滑落,滴滴答答的作响,墓地的气氛永远都是这么诡异,好像在墓地里就没有过晴朗的天,或许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连阳光也不敢直射下来,所以成为了孤魂野鬼的天堂。
到达墓地以后,韦继风发现原来不只他一个人记得今天是女儿的祭日,还有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领子高高竖起挡住了大半部分脸,一顶黑色的帽子和一架墨镜又挡住了上半部分的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在墓地出现,总让人不寒而栗。
“你好,谢谢你来祭奠小雯。请问你是?”韦继风说道,韦雯在精神病院生活了二十年,很少有人还记着她,所以当看到有人来祭奠她时,韦继风也感觉到很诧异。
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韦继风,掏出了口袋中的随写本,在本子上写道:“你好,韦教授,我是韦雯的队友,我叫陆羽。”
“你是陆羽?”韦继风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体型以外,他没有哪一点像陆羽,韦继风是知道陆羽的,他是韦雯的同事,这小伙干事比较认真,长的也比较帅,现在面前的这个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好像不敢见人一样。
陆羽看出了韦继风的疑虑,写道:“不久前,我出了车祸,身体全部被烧伤,喉咙也烧伤了,说不出话来。”。
韦继风仔细看了看陆羽,发现他露出来的脸上果真有被烧伤的痕迹。
“韦教授,韦雯是怎么死的?”陆羽在纸上写道。
“他是被赵铁男那个禽兽杀死的。”韦继风恨恨的说道。
“谁是赵铁男,他现在在哪?”看得出陆羽也颇为愤怒。
“他是小雯的医生,在小雯死后,他就畏罪自杀了。”
“医生?韦雯得了什么病?”陆羽继续写道。
“二十年前,小雯就就得了怪病,住进了精神病院,你难到不知道?”韦继风又看了陆羽一眼,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陆羽。
“这我是知道的,我以为后来她又得了什么病。”陆羽写道。
“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把他送进安宁医院,她可能也不会死。”韦继风难过的说道,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这不怪你,有的事情是注定,靠人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但你要相信,到最后肯定会有一个交代。”陆羽继续写道。
“希望如此,但我可能等不到那天了。”韦继风说道。
墓地里的雾气渐渐的散去,一缕阳光打在了韦继风的脸上,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他极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他留给女儿的最后一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