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啊”了一声,问:“姐夫,啥意思呀?”
“这个刑术不好惹,你招惹谁不行,偏偏招惹上他,他现在是整个黑龙江最有名的几个朝奉之一,真正的行内人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更别说他师父郑苍穹了,别看他整日嬉皮笑脸的,是个狠角色。”魏大棒子说完,只是摇头,随后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杯发呆。
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李胖子,见自己姐夫失神的模样,也不好问什么,只得走到窗户前,用手抹去窗户上的雾气,看着外面的刑术、田炼峰两人,与他姐姐李香霞在那闲聊了几句,随后穿过铺子离开了。
刑术和田炼峰回到车上,刑术发动汽车后,依然看着魏大棒子的家门口,此时田炼峰率先问:“刑术,刚才你提到咱师父的时候,魏大棒子好像是被吓到了,咱师父就这么可怕吗?”
刑术看了一眼田炼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魏大棒子和师父之间有过什么事,但我当年拜师学艺时,师父就曾经说过,以后在这行当混,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号,因为他名号太响了,哪怕是不认识的,确定我是他徒弟之后都会给面子,到时候相反对我没啥好处,学不到真东西,毕竟干这行不吃亏上当,是无法有所成就的。”
田炼峰点头,他对郑苍穹了解甚少,有些过去的事情不仅他不知道,连刑术都不知道。只知道师父是1938年出生的人,拜师学艺当朝奉那年7岁,正好是二战结束,日本投降的那一年。至于跟谁学的手艺,郑苍穹从未说过,行当内也查不出,不过郑苍穹打响名号却是在十年动乱期间,当年破四旧,郑苍穹凭借着自己一己之力,挽救了不少珍贵的东西,也帮助了不少当年的老朝奉改变了住牛棚的命运。
换言之,这个行当内,老一辈当中不少人欠他的人情,而他的眼力技术各方面更不要说了,传说中从他正式进入这个行当以来,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一次。
而成为逐货师,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就是对各种物件鉴定,不仅仅局限于古物,对市面上常见物品的估价也属于逐货师的范畴之类,有点类似保险行当的评估师;第二就是身体方面,身手要敏捷,拳脚功夫必须要擅长的其中之一,所以大多数逐货师都学过功夫,这点就是与朝奉最大的不一样。朝奉正常来说,不会走南闯北,而逐货师在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吃见识”的过程,也叫做“长眼”,说好听点就是四海为家,说实在点就是居无定所,四处冒险;第三,则是精神方面的,也就是毅力,要成为逐货师要耐得住寂寞,很多逐货师根本没结过婚,更没有子嗣,孤独一生。
当然,也有很多人半途而废,最终自我抛弃了这个名头,成为了普通的朝奉。毕竟一个人一辈子要发现一件真正的奇货,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从有逐货师这一职业开始,真正配得上这三个字的少之又少。
“现在咱们要去找那个女人吗?”田炼峰又问。
“马上去找,免得夜长梦多,不过我需要试试这个人。”刑术坐在那思考着,随后启动汽车,朝着城内另外一家小型的古玩城驶去。
在城南的这家古玩城很小,只是某商场的其中一层,这个地方开张的时间比刑术当铺所在的古玩城时间还要久,平日内看起来生意十分萧条,可这里的老板每天都是嬉皮笑脸的,不少人都开着五六十万的好车,这让外行人十分不理解。
这件事以前田炼峰也问过刑术,刑术的答案很简单——那里几乎都是真货,而他所在的古玩城内几乎都是工艺品,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古玩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是功夫一样,有些功夫平日内人人都在练,但都是花架子,说到底都是为了强身健体用的,有些功夫你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用于实战十分管用。
这些门道,都是至少入行五六年以上的人才懂,大多数刚入门的人,都会去刑术所在的古玩城晃荡,懂行的人几乎不去,就算去也是闲逛,有些人甚至是为了解闷看笑话去的。
刑术在城南古玩城内,找了一家店铺,刚进店铺,老板看见刑术就直接从柜台中小跑了出来,紧接着就将门给关上了,随后直接问:“刑爷,您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万老板,我来找您帮忙的。”刑术开门见山道。
老板一听立即就笑了:“哎哟,刑爷,您是谁呀?还需要我帮忙?您消遣我来了吧?”
这个被刑术称为万老板的人叫万文玉,是哈市捣腾玉石的,凭资历和眼力等可以在玉石这一行当中至少排名前三,但为人很自私,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也是城南古玩城十二家店铺中的首富。
刑术径直走到柜台前面,扫了一眼道:“我需要您帮忙找一件,就连您都难以辨别真假的玉制品,不管质地和模样。”
“不可能。”万文玉笑了,“我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连我都分辨不出来的玩意儿,而且还是假货。”
刑术抬眼看着万文玉道:“万老板,就当我欠您一个人情,下次我那典当的好玉,随便您挑,多少钱来的,我多少钱给您,绝对不赚您半文钱,如何?”
万文玉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在田炼峰身上扫了下,意思是:这里有外人。
刑术立即道:“这是我兄弟,血浓于水的那种,我有急用,您爽快点,行还是不行?”
“等着!”万文玉也痛快,转身进了里屋,毕竟刑术那里能收着的好玉,如果是多少钱进,又多少钱出给他,那简直就是一笔大买卖,单凭上次刑术转给他的那块天然翡翠树,虽然有瑕疵,但他转手还是赚了二十多万。
不一会儿,万文玉从里屋走出来,端出来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之后里面放着一堆所谓的玉制品。
万文玉指着里面道:“都在里面呢,您自己选吧。”
刑术知道万文玉在考自己呢,这几十块玉制品之中,肯定有一块是真假难辨,属于假货中极品的东西,他故意混在里面,看自己能不能找出来。
刑术深吸一口气,抓着盒子就要往地上倒,万文玉一看急了,抓住他手腕道:“您这是干嘛呢?”
“都是些玻璃塑料混合制品,您耍我呢?”刑术皱眉道,他只是不想耽误时间。
“行行行,我不玩了。”万文玉赶紧从其中挑了一块长不过10厘米,宽不过5厘米的玉牌来,递到刑术手上,道,“看看这东西。”
刑术摊在手上看着,又用手背抹了一下,拿起旁边专用的白光手电快速照了下,随后又晃了两下,速度非常快,因为有时候长照相反看不出来什么,恰好是瞬间的光源照射,才能判断出这种成品玉制品的真假。
“这是宜子孙壁。”刑术低头道,“现代的工艺,和以前古代的那种模样不同,透光性一般,乍一看水头很混,不过要是从侧面过去,就能看出里面的彩云,您哪儿收来的?”
万文玉很得意:“您认为这东西是真是假?值多少钱?”
“肯定是假的,要不您不能扔在这,至于价钱,就看给谁了。”刑术摇头笑道,“我对玉懂的没您多,不过这东西我看能唬人。”
田炼峰这次很聪明地在旁边将刑术所说话中的每个字都记录在脑子中,绝不插嘴。
万文玉神神秘秘地低声说:“这玩意儿就是唬人的,我用他已经唬住了好几个所谓的藏家,都说这是蚌埠玉雕,而且是蚌埠包家传人的手艺,看年份也有近十年了,但看不出是什么种,都猜测是变异的白地青种,您觉得呢?”
刑术摇头:“没见过,说是白地青种我不同意,虽然说白地青种看起来是白色的底子,其中的绿色像云朵一样,不过这一块是多色类,不知道软硬。”
田炼峰这次忍不住了,立即问:“刑术,软硬什么意思呀?还有,这玉和翡翠有啥区别?”
万文玉听田炼峰这么一说,笑道:“刑爷,您这哥们是个膘子吧?”
田炼峰刚要急眼,被刑术瞪了回去,随后解释道:“翡翠就是玉的一种,属于硬玉类,玉中之王,简单来说就这样,里面门道多着去了,一时半会儿我给你说不清楚。”
说完,刑术直接对万文玉道:“您要解释就解释,要是还想卖关子,我就不听了,东西我借走,过几天还您。”
万文玉一听,摇头道:“那不行!这玩意儿虽然是假的,好歹也能唬人啊!”
刑术叹了口气:“那您说吧,您是要钱还是让我拿东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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