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敢,元妃不会承认,只会将错处都推在我的身上。元妃在宫中一直屹立不倒,若非她有手段,她怎么以众矢之的的处境与贵妃、嘉妃等人抗衡?”沈青黛言之凿凿,似是已经察觉这桩事中的蹊跷。
冯岚只道:“蛊惑人心是你最擅长的,我与你已无话可说。总归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沈青黛,我不会去害你。只等着你坐不住的时候,反手一击。到时候袁婉仪的下场,便也是你自己的下场!”冯岚话罢,回身愤然离去。
沈青黛跌坐在圈椅上,脊背发凉,竟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将衣衫浸湿了大半。
白芍心里也是怕的了不得,怯怯与沈青黛道:“小主,今次的事儿,恪贵嫔只怕没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沈青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道:“那象房的事儿都是袁婉仪自己安排的,与咱们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方才也已经打点清楚,绝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者,如今冯岚心中对元妃有了一层疑影,疑心生暗鬼。她若深究,袁婉仪的死她也脱不开干系。所以这件事儿会就此作罢,往后……”沈青黛话至此出,忍不住叹道:“李香薷,我得先除去李香薷。”
太后身边的宫人细细的彻查了一番,除了有人瞧见冯岚曾与袁楚楚一起往观象观去过之外,再没有人瞧见旁的什么。太后寻了冯岚去问话,冯岚只说袁楚楚要拉着她同去,只是半路她的衣裙被勾破,她便立时遣人回去取衣裙,便再没有与袁楚楚同行。太后又问了旁人,倒似乎与冯岚无甚关系。
袁婉仪之死,也只得就此作罢。对外只道袁婉仪暴毙而亡,谁也没将袁婉仪真正的死因宣扬出去。宫外的人不清楚,但宫中之人却是都明白袁婉仪是怎么死的。
定昭仪中秋节那日被皇帝特别允许列席阖宫筵席,这样的意旨算是将定昭仪从甘泉宫恕了出来。
翌日,定昭仪便是在一早去了云千雪的宫中向她问安,一并为之前在乾清宫推倒她的事儿而请罪。
云千雪只道不曾放在心上,让定昭仪不必介怀。又问起那日她缘何那般冲动的去乾清宫质问霍延泓,又是从哪儿听来的皇帝要对乌恒用兵。
定昭仪便将裴似棠如何与她提起军费增加,皇上要用兵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云千雪听。
云千雪早就疑心裴似棠,如今听了定昭仪所言,心里明白了大半。
这日正是袁婉仪头七之日,云千雪忽然让人请了裴似棠去观象观。原本来上林苑的几位宫妃都极喜欢赏看观象观的大象表演,可自从经过袁婉仪之死后,这些人再不敢随意往观象观走动。今日云千雪骤然相邀,自然是无比怪异。
裴似棠满腹疑虑的到了观象观,云千雪已经坐在了看台之上。观象观的空地里,几个驯兽师正如常一般训练大象。裴似棠慢吞吞的进前向着云千雪福了福道:“元妃娘娘万福金安。”
云千雪手里捧着茶盏,兀自看的开怀,见裴似棠来了,将那杯盏放在圈椅边儿上的桌子上。抬手递给裴似棠道:“叫你过来,是因为本宫有话跟你说。本宫如今身子重,精神头儿也跟着短了,便与你直言。”云千雪语顿,回身扫了一眼跟着裴似棠的宫人道:“你们退下,只让绿竹留下。”
众人自不敢不听元妃的话,当即看了裴似棠一眼,便是垂首静声退了下去。
云千雪被裴似棠搀扶着走到看台边儿上,她指着不远处的象房问裴似棠道:“裴芳仪可知道袁婉仪是怎么死的?”
裴似棠心里莫名,对云千雪的问话大是疑惑不解。便是垂首,小声道:“说是,因着袁婉仪染了病暴毙。”
云千雪微微牵动唇角,侧首缓缓与绿竹道:“绿竹,你告诉给裴小主,袁婉仪是因为什么死的。”云千雪说着松了裴似棠的手。
绿竹讷讷道了一声是,快步进前,忽然拉着裴似棠,一把将她按在了观景台的围栏上。绿竹这一下来得突然,又是极用力,直将裴似棠的半个身子都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