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月是个伶俐的人,听了怀恩这样的提点,心里自是明镜一样。忙嘱咐宫人取了一个小匣子过来,郑重的塞在了怀恩的手上,道:“这些东西是我入宫的时候带进来的小玩意儿,姑姑别嫌弃,收下吧。”
怀恩受宠若惊的推拒道:“小主这可使不得,奴婢帮小主您又不是为了这个。”
陆淮月忙摇头,极是针织恳切,“姑姑快收起来吧!你既是念着咱们一同姓陆的份儿上,往后便请你多帮一帮我。”
怀恩再三推让最终拗不过陆淮月,这才将那小匣子收进了袖笼中,向着陆淮月福了福,道:“奴婢这就告退了,还要给夫人复命。奴婢最后再提醒您一句,这宫里面,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您瞧着舒妃从不寻罗嫔的麻烦,那是因为罗嫔一直帮衬着舒妃,所以舒妃与罗嫔才是自己人。奴婢再说一句僭越的话,您可务必要一听一过,”陆淮月连连颔首,怀恩这才垂眉小声道:“这话与谁都是一样的。谁又愿意自己宫里住一个刺心碍眼的人呢?便换成咱们夫人那样的好性子,也不喜裴贵人这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主儿呢!”
陆淮月将怀恩这话听进了心里去,竟是起身亲自送着怀恩出门。
出了合璧宫,怀恩才将陆淮月送的小匣子打开,见那里面放着一枚镏金鸳鸯比翼的别针,两只鸳鸯的眼睛嵌着红宝石;一对和田玉的镯子,瞧着水头不是极好的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四个镶猫眼石的金镏子。这陆淮月口中的小玩意儿,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怀恩将匣子妥善的收在袖笼中,也不敢再耽搁立时往颐宁宫去。
且说姜子君与敦肃夫人一路无言返回了寿康殿,彼时后宫众人如数都到了。除去一众后妃外,几位太妃也陪坐在殿上。众人各自见了礼,姜子君细细的向太后回了舒妃一切安稳,敦肃夫人趁着她话落的空档,向太后禀道:“陆贵人脸上有伤,所以未能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混不在意,赐了二人坐下。还未等开口,便听吕太妃笑吟吟向太后道:“月末便是贵太妃的生辰,想起二月二在太后宫中的家宴也是热闹,咱们这些老婆子长日无聊,倒不如借着这个由头,给贵太妃贺一贺,咱们也热闹一日,太后觉着可好?”
太后和缓的笑起来,扬声道:“自然没什么不好,到了六月末也渐渐凉快下来,既是要热闹一日,合该好好准备起来。”
贵太妃朝着太后谦恭的一笑,面上带着几分不自在,道:“若说借着由头热闹一日,我倒是也乐意的。可若说贺一贺,那可就不妥了。放着太后在呢,咱们可不能张狂。”
太后含笑,曼声悠然道:“你也不必这般谨慎,咱们挑你生辰那日热闹热闹,捎带着给你贺一贺便是。”
贵太妃这才安然一笑,感叹道:“我与太后一个宫里住了这么些年,到底是太后最体谅我的心意。”
几位太后太妃说话,旁的妃嫔自然也未敢插言。这会儿太后定下要在六月二十九那日给贵太妃贺一贺,自然与寻常庆贺太妃的生辰不同。
如今后宫上下,唯有姜子君一人协理六宫,再深说一些,便说她是主理六宫也不为过。眼瞧着不到十日的功夫就是六月二十九,忽然要大大热闹一番,委实突兀。
“既是贵太妃生辰,又要热闹热闹,不知请不请献王妃、旁的诰命夫人一类的入宫呢。”敦肃夫人含笑着问道。
太后不假思索的说道:“婆母做寿,当媳妇的哪有不来的道理。”太后笑了笑,道:“也赶巧,今日宫外刚传书回来,皇帝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想来月末也该到了。到时候献王赶得及回来给你贺寿。至于旁人,只是宫中家宴,除去亲王、长公主一类的,公卿大臣就不必请进宫了。”
听到儿子要归来,贵太妃面上自然掩不住的笑意,连连向太后点头道:“正该这样呢,若是再惊动了京中的公卿大臣,我可就受不起了。”
庄太妃阴阳怪气的一笑,“贵太妃自然是有子万事足。”
贵太妃也不睬庄太妃,而是和颜悦色的向着姜子君道:“到底要让德妃受累了。”
姜子君立时起身,向着太后、贵太妃福了一福,道:“臣妾应当的。”
云千雪将贵太妃的神情瞧在眼里,转瞬间似是明白了太后方才为何会说“坐不住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