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婧容慌张的起身向二人跪地,急急的解释道:“嫔妾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两位娘娘丽质天成,与嫔妾等人瞧着,并没有什么分别。”
顾临怡柔和的一笑,挥手示意其起身。恍然感喟,“这话就是不尽实的奉承话了。本宫与敦肃夫人如和,咱们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女子的青春容颜,便如同这时间一样,弹指一挥,便是匆匆不在了。”顾临怡说着,竟是流露出了难得自怜的神情,幽幽道:“咱们都没有元妃的福分,这么些年能一直得蒙圣宠,便是犯了那样大的错漏,还能诞下帝姬,复贵妃之位。她的好年岁都给了皇上,咱们这些人的好年岁,都给了永安郡主陪葬。每每想来,都让本宫唏嘘不已。”
韦婧容不知该如何应声,有些局促不安的唤道:“娘娘,您的尊贵无人能匹敌。”
顾临怡自嘲的一笑,轻缓的说道:“贤妃如今缠绵病榻,我瞧着那样子,大约是哀莫大于心死。红颜枯骨,这皇宫里,从来不留情面。尊贵也抵不上元妃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福气。如今元妃这一胎若是再诞下皇子,谁的尊贵也及不上她了。子以母贵,可母也以子贵呐!咱们这些无所出的妃嫔,若是追究起来,那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郑如宝的身子禁不住微微一颤,是惊心不已。勉强镇定着精神道:“贵妃膝下还有七皇子在身边。”
顾临怡深不以为然的摇头,低缓的说道:“别人的孩子,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七皇子,谁知道皇上哪一天心血来潮,再把七皇子送给谁去照养呢?”
韦婧容面上颇为疑惑不解,道:“怎么会呢!若非秦贵嫔做错了事儿,哪儿至于被太后贬降禁足。咱们平日里规行矩步,皇上总不会无端的来惩罚咱们才是。”
顾临怡挑高了眉头,向着韦婧容一笑,问她道:“你还真当是秦贵嫔做错了事才被罚的?”
韦婧容亦发好奇,讷讷的点头,“若不是,太后怎么会给秦贵嫔治罪呢?难道,那核桃糕的事儿,与秦贵嫔无关?”
顾临怡冷然一笑,眼波余光扫向了郑如宝,“那香榧自然是出自重华宫无疑。可重头到尾,都没有重华宫的人参与其中。秦贵嫔在宫中这么些年,再蠢笨,也不会做出这样点眼的事儿。所以其中真相如何,实在是有待商榷。再者,那莫无名自元妃入宫,便一直给元妃照看身子,他啊,可是元妃的心腹呢!”顾临话落,粲然一笑,眼中大有深意的看向郑如宝,“你说呢,敦肃夫人?”
郑如宝惶惑的抬头,表情仍旧温吞,“秦贵嫔做出那样的事儿,委实奇怪。”
韦婧容惊诧的掩着唇,“贵妃娘娘这意思莫不是说,是元妃……”
“未必不是,”顾临怡悠然开口截断了韦婧容的话,笑意深深,压低了声音轻缓的说道:“否则,那核桃糕有问题,怎么只舒妃吃了有事儿,元妃吃了便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呢。舒妃的胎可远远比她安稳多了。出了秦贵嫔的事儿后,莫无名怎么好端端的不在合欢殿伺候,这又为的是什么?”
韦婧容全然信了顾临怡的话,大是不解的开口,“那,元妃,元妃这是为什么啊!”
顾临怡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一笑,睨着郑如宝道:“为什么。元妃进冷宫可与秦贵嫔有关,又或者,那些恩怨还可再往前推一推。元妃平日面上仿佛是清淡无争的样子,可绝不是善于之辈。第一个是嘉妃,这第二个嘛,是贤妃遭了秧,不晓得第三个人又会是谁呢!且,元妃到底心里盘算着什么,也实在不好说。谁晓得她的野心有多大呢!”
郑如宝只觉着眼皮止不住的跳着,她眼中充满了探寻之色,抬头默然的看向顾临怡。她这一番话,无非是在感叹,她们这些人眼瞧着便是年华不再。云千雪独霸圣宠,只怕等到她们人老珠黄以后,也未必能到头。而最可怖的事儿,似乎云千雪已经在想着将宫中这些人都一一除掉。
郑如宝摇着手中的纨扇,眼底是暗流涌动,可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情,慢吞吞的说道:“咱们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便是了,皇上便是再宠着她,她野心再大,还能把咱们统统胡乱按上罪名都处置了?”
顾临怡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只道:“是,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只盼着能安安生生,别再生事端就好。”
六宫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顾临怡与韦贵人在御花园的这番话,很快便传的六宫皆知。长乐宫的人不理,可这传言经久不息,实在让长乐宫的宫人头疼不已。
“这些人的嘴真真儿是可恨,一个个儿说的好像是自己亲眼瞧见的一般!”绿竹有些愤然,咬唇道:“当初娘娘真不应该放莫大人走,如今这风言风语不断,不晓得这些人背后又要冒什么坏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