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活着,还有见证奇迹的臆想,还有时间从肉垫子上爬下来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还在撕电池的防水包装。见鬼。时间真的停止了?
手里的电池无声跌落,我一把抓起夹在两腿间的手电。
我都想一巴掌把自己怕死。眼前就是最大的奇迹,我不认为眼前的这一幕。会逊色于木头撞在堤坝上粉碎的场面。甚至在神秘性和观赏性上更胜前者。
也许是我的脑袋开始清醒,眼前的景象居然开始清晰起来,这绝对称得上奇迹甚至神迹。隔离开木头前后两端的不是一个异度空间,而是一片碎成木屑的枝杈,在我眼前形成一堵隔离空间的墙,并在向我挤压过来。就好像是木头的前端撞在堤坝上,瞬间粉碎成屑,这个撞击不但没有阻止木头前进,甚至没有把阻力和撞击力传递到木头的后端。让我一无所知。
这种异想天开的猜测只进行了瞬间,我就不得不行动起来。时间没有停止。碎木屑形成的墙在整体向我碾压过来,而且它们比较集中的方向就是我和老挝人所依靠的树杈。出于本能吧。虽然我知道躲避于事无补,不会因此幸免于难。可是直面如箭的木屑刺进眼睛里,也不是人人有胆量敢于面对,我承认,我没有这个胆量。
我翻身起来躲向树干的另一侧,我没有留下老挝人,虽然他可能瞬间失去知觉。我背起老挝人趴在树干另一侧的一根树叉上。
我习惯性的把独眼兽手电咬在嘴里,我想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得改。
我是头朝着后面趴下的,微弱的手电光下,我看见木屑、碎叶像一片弹幕从我身边飞过,没入木头尾端的黑暗里。然后听见老挝人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串短促而凄厉的叫声。我想,如果不是他的喊声就在我耳朵边,我也不会听到的。
预想中的剧烈撞击迟迟未至,栖身的楼船般的巨树却发生了翻转。稳固的木头突然向我刚才栖身的一侧翻转过去,我拼命抓住一根树枝,伸腿去踩刚才依靠的那根树杈,却一脚踩空了。下半身瞬间浸入水中。
好在我两只手都抓在树枝上,上半身趴在巨树的主干上,让我有力量承受这次脚下踩空造成的闪空。可是老挝人显然没时间反应,他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脑子很明显还在糊涂,没有做出更有效地自救行动,他搂住了我的脖子。动作酷似摔角运动里的锁喉。
我很想大声问候他家的女性,如果发得出声的话。可我能做的只是两只脚在水里乱蹬,我希望能踩住某根树枝。腿部的力量要远胜胳膊,特别在背上还趴着一个人的时候,要是能最大可能得使用腿部力量,活命的机会要大很多。
我的两条腿在水里不断改变角度的蹬踩,可是脚底下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棵树没入水中的枝叶,被什么东西咬噬掉了。而且咬得异常干净,连点凸起都没留下。
我垂在水里的下半身突然感觉到一阵发麻,我觉着下一刻我就会变成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