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从被禁足的那一天开始,就整日里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一会儿说自己是冤枉的,一会儿又担心季呈会因此疏远她,她成天胡思乱想,弄得整个院子的人都跟着紧张,季恬羽也是去劝了好几次也没用。
“姨娘,如今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您不要心焦,老爷明察秋毫,定然不会怪罪您的……您先吃点东西。”丁姨娘的丫鬟如儿坐在床前的小几子上守着丁姨娘,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面上十分忐忑的模样。
“我不饿!”丁姨娘脸色苍白,神色萎靡的道,“你不用管我,也不用守着我,就让我这样吧。”她现在其实是盼着病一场,一个月的禁足有多痛苦她根本不敢想象,如今才不过三天而已,她已经快疯了,每天听着下人来报,说老爷竟然因此和秦氏和好了,天天从寿安堂出来就去了四香园,她是一颗心都痛碎了,老爷怎么可以这样,那猫儿是她丢失的没错,可是害了原含玥的明明是秦氏,但他却反而不怪秦氏,还因此和秦氏和好了,夫妻俩毫无嫌隙,倒弄得她里外不是人了。其实她才是最冤枉的一个啊。可这么多天来,老爷竟然一句话都没带过给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委屈都要她一个人来受?她做出了什么?
“姨娘,您都两天水米不进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还是用一碗银耳羹吧 “如儿将银耳羹端到丁姨娘的面前,让她闻见那香气,希望她能坐起来喝一口。
丁姨娘心里本就生气,又见如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登时一路,劈手摔了白玉瓷碗,只听一声脆响,瓷碗落地,满地顿时都是陶瓷碎片。
如儿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
“她们凭什么这么逍遥自在,为什么老爷要那么对我?”丁姨娘突然大吼,气得牙齿都在发抖,“你这臭丫头,我让你去找老爷为什么老爷还不来,我要向解释啊,他不能这么部分原有的怪我。”其实一个月的禁足,她忍一忍也是可以过去的,但是因为她在季府十几年,从来没被季呈责骂过,别说禁足,就是大声一点都没有,她向来识趣懂事,有眼力见,做事也恰到好处,在季府里她算是过得最顺遂的一个,可是哪里知道有一天这种责罚会遇到她头上,她一时想不通,加上这次又的确不是她的错,她便越来越偏激,最后竟然抱着枕头差点哭了出来。
如儿跟了丁姨娘十几年,是丁姨娘来到季府后的第一个,也是维持得最久的一个丫鬟,与丁姨娘也早已有了深厚的主仆情分,现在丁姨娘拿她出气,她也没生气,只是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姨娘放心,奴婢找过老爷了,老爷说忙过这阵子回来看您的,哎呦,姨娘您可就别哭了,身体要紧啊。”
丁姨娘脸上却露出愤恨的神情,眼底全然都是怨怒:“什么叫忙过这阵子?他现在有了原含玥,又和秦氏和好了,哪里还记得我。”想起自己的一只猫儿,却令得原含玥和秦氏都因此受到了季呈的厚爱,自己却鸡飞蛋打,她又是一阵哭泣。
如儿见她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正想要多劝几句,就在这时候,外面的丫头掀开了帘子,小心翼翼地说:“丁姨娘,五小姐来看望您了。”
丁姨娘愣了一下,和如儿对视一眼,如儿立刻会过意来,主动迎了出去。
看见如儿出来,季莨萋微笑道:“丁姨娘还好吧?”
“多谢五小姐关心,姨娘身子倒是还好。”如儿的笑容有些勉强,“就是精神不太好,现在还伤心着呢。”
季莨萋柔声道:“我已经听说姨娘的事了,本想早点过来看看,可之前两天父亲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我一直不好过来,今日我是趁着父亲出府了才来的,我知道,这件事真是委屈姨娘了。”
如儿没想到季莨萋会说这样一番话,更不知道老爷竟然对外面下达了那样的命令,顿时也跟着心寒起来,不过这五小姐还会趁着老爷不在的时候来探望丁姨娘,足见她对丁姨娘也是有心的,如儿便忙道:“多谢五小姐体恤,您快请进去吧。”
季莨萋进去的时候,看见丁姨娘正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神彩全无,人很憔悴,看见季莨萋进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别开脸去,淡淡的没有出声。
“姨娘,你还好吧。”
丁姨娘勉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点点头,“劳烦五小姐担忧了,我还好。”
季莨萋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姨娘又何必硬撑,才两天而已,你就这副摸样了,六妹妹呢,怎么没见着?这也真是的,姨娘都这样了,六妹妹怎么也不陪着你。”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丁姨娘又是一肚子的火气,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季恬羽还守着她,看着她,可第三天一过,季恬羽便继续过她的生活,每天早上开始就去了四香园请安,请安完了也不回来,不是在四香园陪着秦氏,就是去暖月院陪着季靥画,总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回来,吃过饭就回房休息了,仿佛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亲娘正因为绝食而躺在床上起身都困难。
看丁姨娘那气愤的表情,季莨萋也猜到了一二,她又叹了口气,悠悠的道,“一个月的禁足虽说是时间长了些,但是也不是没有头的,姨娘现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被等回头禁足日子过了,你的身子却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不是明摆着便宜了别人吗?”
“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丁姨娘表情一变,狐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