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黎慎,你的精神病是几岁发现的?”聂尊突然问。
我原本抽痛的心却浮上一层冷汗....
大哥我那不是精神病....
好吧.....其实是精神病...这么说也没错.....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高中,高二吧,大概是。”
他笑了一下:“我从小开始,哦不对,或者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叫做怪胎。我身边的人总是陆陆续续的死亡,别人都说,是因为我。”
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黎慎,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你最爱的男人是么?”
“可我觉得,是我害死了所有我最爱的,和最爱我的人呢....”聂尊的声音很轻,我颤抖着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那种粘稠的,无法化解的孤独。
我突然感觉好心痛,好心痛,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和之前的所有的心痛都不同。
“你觉得那个世界容不下你么,你觉得,找不到救赎是么?我啊,连救赎这样的字眼,都从未奢望过呢....我只希望,我不要再害死别人就好了....从来都没有奢求过原谅...”
“你至少还会在想回去,和觉得自己不该回去之间矛盾,我却连我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黎慎,你可以把罪恶都怪罪到她身上,你至少还有可以怨恨的另一个人格。我,该去怨恨谁?”
聂尊用仿佛世界上最温柔的目光看着我,眼底流淌出深沉的痛苦。
无法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我想要做些什么,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于是我伸出双手,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
他的背脊还是那样冰凉,没有什么温度,我将脸侧过来,贴近他心脏的位置,听着他那声声心跳。
“人心,为什么总是如此难以温暖呢...”我在他身后轻声呢喃。
“答应我,至少去想起来你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想起来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格,然后再去决定你要怎么做吧.....”聂尊说。
我心脏一紧,在他的背后轻轻点了点头。
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多日没有休息的我,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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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了梦。
当我进入到梦空间的时候,我微微叹了口气。
这次又是亲身入梦。
是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呢,不是每天一直在清醒着忙碌,就是偶尔睡一觉还要进入到梦中来回忆过去。可是我知道,之所以能够亲身入梦,是因为我的记忆中缺失了一部分,而每当进入梦里的时候,就是来找寻那部分记忆的时候。
暗自苦笑,如今在梦里也能冷静的分析思考了么?该为这种进步感到高兴么?
我倒宁愿做一个懒散蠢萌的姑娘,每天什么也不用想。
对了,突然想到,离情曾说过的,和我唯一一样的那个人,如今确认了是塔莱的恋人边莹,离情不是曾经说过,边莹也是可以亲身入梦的吗?
离情还说过,到了最后边莹都可以自己控制梦里的一切,可是如果对于我们而言,亲身入梦里看到的场景就是我们遗失的记忆的话,那么她又怎么能改变记忆呢?
还是说,她潜意识在强迫她自己做些什么?
胡思乱想之间,我发现自己又一次置身于那个楼的楼顶。
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经常在这里等待高祈,陪伴高祈。
他总是在这楼顶的天**自一人看书,或是歌德的《浮士德》,或是雨果的《悲惨世界》。而我借着陪他一起看书的借口,多数时间其实不过是在偷偷的看他。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从前的我到底有多么的喜欢他。
这种喜欢是无法轻易搁浅轻易自拔的。就好像对一个明星的执着追逐,又或者是对一件爱不释手的东西长久的热情,我对他,就是这样的喜欢。
我还记得上个梦里,他最后问我,阿慎,你有多喜欢我,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为了谁去死,因为生命是可贵的。
这也是我一直不能原谅我自己剥夺了他人生命的原因。
我也曾经迷惘过,为什么高祈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如果,我并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如果,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也能一直陪着我吗?”
“他们都说你是怪人,可是我知道,只有你懂我,对吗?”
“阿慎,你有多喜欢我?”“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上次亲身入梦的记忆还残存在脑海里,假如那真的是被我遗忘的一段记忆,那么或许这次入梦也就不是巧合。上次的梦在高祈问我那几个问题的时候戛然而止,或许这次我可以找到答案?
上次在梦中,高祈竟然和我告白了,而我是答应了吗?
我生前难道和他在一起过?这可能吗?我的梦曾经实现过?而我居然还给忘了?
这么想着,于是就觉得,即使累一点也无所谓了,多进入几次梦吧,快把那段我曾经不敢回忆的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吧。我一直以为在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全部都是第二人格带给我的凶残的痛苦,没想到还会有这样重要的片段被我遗忘。
或许聂尊说的对,我该给我的第二人格一次机会,一次还我当时真相的机会。
不管我体内住着的你到底是怎样的,现在我擦亮眼睛来看了,来吧,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