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赶到梅林,立在穿山游廊上望去,姚嘉妆也花了头发也掉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在前面跑,跑得那叫一个快,阿依神采奕奕,秀丽多姿地在后头追,一双小腿卷得跟风火轮似的。两人所到之处围观的千金贵妇低呼一片,纷纷躲开给二人让出足够大的空间。
因为在场的人几乎都下了赌注,那表情或激动兴奋或失望懊恼,若不是顾忌脸面,早就喊出来让自己的押注对象加油了。
姚嘉逃跑得飞快,阿依却也不慢,几步上前,扯下一把姚嘉已经落下来的长发。姚嘉头皮痛,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阿依抓起她的衣领子冲着她已经肿成包子的脸噼里啪啦一顿狂扇。
南安郡王世子愕然瞪圆了眼睛:“秦大夫这小胳膊小腿居然如此厉害!”
“你不知道她有个外号叫‘袖珍老虎’吗?”楚元嘿嘿笑说。
南安郡王世子呆了两秒,对他说:“我要改注!”
“已经封盘了。”
南安郡王世子面皮狠狠一抽,这次输大发了,因为觉得秦大夫平常看起来瘦小又柔弱,是个人弹弹手指就能让她一个跟头,所以大部分人都押了姚嘉赢,林康、墨研、墨砚押了秦大夫,墨砚不用说那是秦大夫的夫君,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其他两个人和秦大夫要好自然要捧捧场,谁知道他们是猴精笃定自己肯定赢,这一回他们是赚大发了,他们这些多数人却赔惨了。
姚嘉被按在地上狂挨巴掌,完全是单方面被揍,连反抗的力气都被揍没了。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哭得涕泪横流,也不知道揍她的人是不是故意的,不动别的地方,专门扇她耳光拔她头发,她头发本就不多若是再拔下去她就要变成秃毛鸡了,她仅剩的一张妩媚勾人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再肿下去只怕就要毁容了。她嚎啕大哭,一叠声地求饶道:
“墨三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向你赔罪,我向你赔罪!”
“咦。你怎么突然向我赔罪了,你刚刚还骂我是贱人。还打我,这会子突然向我赔罪,立场如此不坚定,我会觉得很为难的。”阿依一面井然有序地扇她巴掌。一面认真地说,“姚姑娘,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该继续骂我是贱人。这样才能显出你威武不能屈的高尚品格。”说着又是一阵狂扇。
公孙霖看不下去了,皱眉对墨砚道:“墨侍郎。姚姑娘是个弱女子,禁不住这么打,你快劝劝墨三奶奶,再这么打下去姚姑娘会被打坏的!”
墨砚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她们两个因为什么来报信的丫头都说过了,她一个庶人也敢打正三品诰命,庶人侮辱诰命是什么罪名还用我教给你吗,别说打了她,就是打残了她也不为过。她们两个女人打架你一个男人插什么嘴,安静呆着吧!”
众人闻言,眉眼狠狠一抽,墨侍郎果然霸道!
墨研懒洋洋地斜倚在柱子上,观赏风景似的遥遥望着下面两个女人在梅林里打架,捅了捅墨砚,笑眯眯轻叹:
“小山鸮打起架来好可爱!”
众人闻言,连脚后跟都在抽筋,燕王殿下这品味……变态啊!
那边姚嘉一面头晕眼花冒金星一面哭叫道:“墨三奶奶,我错了!呜呜……墨三奶奶不是……我才是贱人,我才是贱人,墨三奶奶别再打了!”
“哦?你贱哪儿了?”阿依打着问她。
“我不该和雪团抢簪子,簪子是我没拿住,我不应该怪雪团和三奶奶!我不该因为簪子的事一时气愤把热茶倒在三奶奶的身上,害三奶奶烫伤!我不该打墨三奶奶还骂你是贱人,我错了我错了,三奶奶你别打了!”姚嘉头昏眼花,一面哭一面小声求饶,悲悲切切,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我一句没听见。”阿依捏着她的脸轻描淡写地道。
姚嘉无奈,只得又大声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你说什么?你用热茶烫伤了无忧!”公孙霖这一次听见了,直冲过来,怒声质问。
被揍得昏昏沉沉的姚嘉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如溺水者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惊喜万分,猛然回过身,双眼亮晶晶地冲着公孙霖伸出手去,一脸可怜,嘤嘤泣道:
“三爷……”
只是她现在已经被揍成猪头,无论声音多娇媚表情多可怜,只会让人觉得惊悚。
姚嘉却没有发现公孙霖眼中的惊悚表情,看见了救星一般拼了命要向公孙霖挣扎去,哪知才一反抗便被阿依抓着头发按在地上。
公孙霖蹙眉问阿依:“无忧怎么样了?”
“啊,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阿依拉着姚嘉的头发让她抬起脸,对公孙霖说,“以那杯茶的温度,幸亏是泼在身上,若是泼在脸上无忧说不定就毁容了,从这个来看你应该感谢她。还有那根簪子,”她从姚嘉身上摸出那根断了的翡翠簪子扔给他,“雪团好像很喜欢这根簪子,看见了就抢,”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却嗓音一沉,低声道,“公孙霖,有些事就算你不避其他人,至少也避避雪团吧,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