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先前是真没看见墨砚竟然也在,因为天太黑,墨砚又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又紧张,直到墨砚出现了他才发现:这个煞星怎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秦府里?!
“墨、墨侍郎怎么会在这里?”他弯下腰拱着手,有些胆颤地赔着笑脸,面部表情僵硬。
“贵府出了人命,本官来查案。”墨砚不屑于与他平视,昂着下巴,淡漠地回答,傲慢的态度让秦北脸色发青恨得咬牙。
“墨大人,你说错了,”阿依冷声道了句,漠然地望着秦北,漫不经心地对墨砚道,“不是‘贵府’,三老爷在成亲的时候就已经从秦家本家被分出去了,即使三老爷到这府里来,也只是借住或是‘探亲’。分家出去的庶出子是没有资格参与本家事务的,除非有家主令,三老爷,先生给过你家主令吗?”
众人蓦地将眸光全部集中在阿依身上:这人嘴巴好毒,竟然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去戳对方心底的最痛处!
秦北的脸色很难看,恶狠狠地瞪着阿依,两眼燃烧起不可遏制的怒火,他现在忽然有一种想要把这个小贱人撕碎的冲动!
阿依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回答,于是继续轻描淡写地道:
“我想也没有,既然没有,三老爷就站在一旁静静地围观吧。三老爷就连秦家本家的事务都没有资格参与,更何况今日过世的人是二房的太太。谋害者是二房的妾室,完完全全是二房的自家事,三房老爷迫不及待地参与。积极维护二房的妾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三老爷你与二房的妾室有什么关系呢。”
禁忌啊!禁忌!
秦府中的老人儿都不由得在秦北和四姨娘之间扫了一遍,最终将目光落在躲在阿依身后的秦宣身上,脸色皆变得很难看。
墨砚微怔,紧接着浓眉一扬,因为知道了疑似秦泊南曾被绿云罩顶过的秘辛,他心里爽了。
“小妖女。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和三老爷是什么关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若再敢污蔑我,我一定会撕烂你的嘴。等爵爷回来,我一定要让爵爷把你从秦府里赶出去!”四姨娘被一语戳中了肺管子,一张美丽的脸狰狞凌厉起来,被叶妈妈指挥的两个粗壮的婆子拉住。像一只发了疯似的凶兽一般暴吼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咬断阿依的喉咙一样。
秦宣从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凶恶的表情,吓得又一次大哭起来,攥紧了阿依的裙摆,眼泪鼻涕全蹭在阿依的裙子上了。
墨砚看着他抱着阿依的大腿,心里又开始不爽了。
阿依沉郁地垂下头,顿了一顿,走到一旁的石桌上。
墨砚黑着脸看着秦宣明明有姐姐在身旁却不理睬,径直抓着阿依的裙摆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哭,这小子怎么跟他老子一样讨厌!
阿依拿起石桌上还沾着泥土的竹筒,问刚刚去搜素芳院的家丁婆子:
“这些东西是你们从素芳院里搜出来的?”
“是。都是从素芳院的花盆花圃里挖出来的,这几个是从素芳院四姨娘卧房的书柜里找到的。”
竹筒拿在手里,上面的血腥味更浓,阿依看了一看,转身径直走到四姨娘面前,淡声问:
“好大的血腥味。你究竟是拿什么血浇灌它?人血,还是家畜的?”
四姨娘恶狠狠地瞪着她。不答。
“翠儿,你家主子拿什么血浇花?”阿依望向缩在四姨娘身旁战战兢兢的翠儿,轻声问。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问,翠儿却只觉得脊背发寒,浑身冰凉,强烈的恐惧感让她两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哭啼啼地道: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四姨娘时常让奴婢的哥哥去狗贩子家买黑狗血来,可奴婢也不知道四姨娘要黑狗血做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阿依看了她一眼,又将淡漠的眸光重新落回四姨娘身上,举起手里的竹筒,幽声对她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既然是从四姨娘屋子里搜出来,又是四姨娘饲养的,四姨娘你是自己亲口告诉我你是怎么用这个东西害死太太的,还是我来帮四姨娘把这些全部吃进去,四姨娘亲身体会来给我看?”
“你敢!”四姨娘被粗壮的婆子抓住,凶狠着一双杏眸,从齿缝间凌厉地挤出一句。
阿依冰凉淡漠地望了她一眼,同样黑沉的杏眸里掠过一抹阴郁,漠然吩咐抓着四姨娘两个婆子:
“让她跪下。”
两个婆子一愣,秦府很少会动私刑,特别是秦泊南这一代家主后院女人少子嗣少,妻妾们表面和睦,正妻独揽内宅大权且治家严谨,也不存在争宠的问题,所以像这样冷不防被命令处置妾室,两个婆子不习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们没反应过来,叶妈妈却十分有经验,直接在四姨娘的腿弯处踹了一脚,四姨娘被迫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