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来,你是来看你母亲的?”秦泊南看了秦无忧一眼,含笑问。
“是,母亲近来身子时常不适,女儿刚刚听说母亲又吐了,就过来看看。”秦无忧的眉宇间流露着担心,轻声说。
“你母亲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你暂时先回去,晚饭时再过来吧。”秦泊南平静着神情,噙着笑说。
秦无忧微怔,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怔怔地望了秦泊南片刻,点点头应了一声。
阿依看了看秦泊南,又看了看秦无忧,连忙道:
“大姑娘,我陪你一起回去。”说罢拉起秦无忧就走。
秦无忧怔怔地被阿依拉走了,秦泊南眼看着她们全走了,顿了顿,又一次大步向寇书娴的卧房走去。
寇书娴因为秦泊南奇怪的反应,正坐在床上呆呆地发怔,眼见秦泊南又一次进来了,心脏高高地提起,急忙直起身子唤了声“伯爷”。
秦泊南默不作声地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挥挥手屏退众人。秦泊南平时很少会与寇书娴说下人不能在场的要紧事,像这样提前清场的行为很是少见,寇书娴见状,心脏比刚刚提得更高,有些慌地轻声问:
“伯爷,你这是……”
秦泊南看了她一会儿,沉吟片刻,直截了当地淡声问:
“你这脉象是喜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寇书娴呆住了,仿佛被湛蓝的天空中突然产生的一道锋利的闪电给劈中了,呆若木鸡了许久之后,本来微微发黄的脸竟然刷地一下子全白了!
她愕然地低呼一声,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
“伯爷,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喜脉?妾身怎么可能会有喜脉,妾身又没有……”说到这里,她面色一窘,耳根子有些发烫,凝起眉毛极为罕见地愤怒起来,倒不是在对秦泊南发火,她焦躁地道,“伯爷,不是妾身不相信你,可是这件事一定是伯爷诊断错了,妾身怎么可能会是喜脉,妾身都这把年纪了,再说……难道伯爷的意思是妾身趁着伯爷不在府里时偷汉子给伯爷难堪吗?”
秦泊南见她没有半点心虚地生气了,心里倒是有点相信她的说法,他和寇书娴算是青梅竹马,幼年时两人虽然不是那种关系,但寇书娴身为长姐对他很是关照,为人贞静贤良,恪守规矩,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有悖妇德的事情来,可是脉象是不会错的……
沉吟了半晌,秦泊南蹙眉,沉声道:
“娴姐,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虽然到了这个年岁上,但其实若要按妇人的年岁来看你还年轻,若是你不想再继续守下去,已经有了那样的人选,待无忧出阁之后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帮你,你不必一直呆在这个府里,像这样一直熬下去熬下去熬到生命终了的那一天,其实很没有必要。”
他每一次叫她“娴姐”时,都表示这样的劝慰是极其认真的。
“伯爷,不要再说了!”寇书娴别过头去,脸色有些难看地道,“妾身既然嫁入济世伯府成为这府里的太太,就永远是这里的太太,不管无忧在家也好出阁也罢,妾身都会维护秦家的家风不会被各种各样的污浊破坏掉!让伯爷蒙羞,让无忧蒙羞,让整个济世伯府蒙羞,这样的事情妾身永远不会做也不允许别人去做!
伯爷,妾身虽然不知道你诊出来的脉象是怎么回事,但是妾身敢发誓,妾身绝对没有做那些背叛伯爷让济世伯府蒙羞的事,如果妾身说谎了,妾身愿意被天打雷劈!“
秦泊南看着她不作伪的略带激动的表情,心中越发觉得蹊跷,沉吟了片刻,又把了几次脉,并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许多话,然而无论是他正着询问还是反着询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秦泊南越发觉得不对劲,又开始详细地询问寇书娴和顾妈妈在自己不在府里的那段时间寇书娴的身体状况。
寇书娴说自己的身子一向很好,顾妈妈则说寇书娴从一年前开始就一直厌光畏热,每到夏天很容易会发生不思饮食头晕目眩总是睡不够的情况,但以前并没有吐过,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吐得很严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秦泊南凝眉沉思了好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是喜脉却又有可能不是喜脉,喜脉的症状却极为明显,这样的病况他从医许久见过疑难杂症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
他心里越发想不通,却又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只得嘱咐要寇书娴先按养胎的法子好好地养着,起身去西小院的藏书阁翻阅医书去了。
寇书娴脸色苍白,秦泊南走后,她坐在床上呆了许久,忽然沉声吩咐立在一旁有些不安的顾妈妈:
“去叫解颐来。”
顾妈妈愣了愣,见她面色凝重罕见地带着黑沉,慌忙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
素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