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秦无忧躁郁不安地皱皱眉,“我只是在郭尚书被抄家的事发生之后突然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被夏姑娘的一句话又给勾起来了,心里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郭尚书?郭尚书家怎么了?”阿依狐疑不解地问。
“你回帝都这么久了难道都没有听说过吗,户部郭尚书一个月前被皇上下令抄家斩首,而被派去抄家的人正是郭尚书的二姑爷。郭尚书的二女儿在得知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丈夫设计拿住了把柄并弹劾且还亲自前去抄家以后悲愤欲绝,在郭尚书被斩首的那一天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那郭家二姑娘我也认得,之前和郭家二姑爷的婚事还被传为帝都的一段佳话,结果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让我忽然就觉得帝都这一群达官贵人还真是一群权势为先人情淡薄的人。”秦无忧再次说起这件事时亦有些唏嘘。
阿依闻言亦有些惊讶,郭家二姑娘她上次去成国公府时还见过一眼,那个时候明明夫妻感情还很好,哪知道转眼间自己丈夫就把自己的父亲送上了断头台,这结局还真是颇具无情又残酷的戏剧性。
她不禁也歪了头,在脑海中自动脑补起墨大人与先生势不两立的那一天,她究竟会有什么反应,想了半天,十分纠结地对秦无忧说:
“一般来说像这种情况,只有对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的女人才会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像我这样存在感近乎透明的角色是不可能被夹在中间,我觉得我连左右为难的资格都没有。”她抱起地上的一大摞书,一面往屋里走一面似很无趣地说。
“你也不用这么没有自信吧。”秦无忧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说。
阿依却在一脚踏进门槛时顿了顿,紧接着头也没有回地淡淡说道:
“我虽然觉得墨大人不是那么坏的人,不过若当真有那么一天墨大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去陷害先生的话,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成王败寇这种事情我还是明白的,可若是想要赶尽杀绝我却不会坐视不理。”
“你会怎么做?”秦无忧被她的背影上突然散发出的凛然弄得有一瞬间的晃神,忙问。
“一命抵一命,我愿以命相抵。”阿依淡淡地说完,进屋去了。
秦无忧被她突然出现的残酷凛然震了一下,紧接着歪过头望着她已经进去了的背影,托着下巴,轻声惊叹道:
“想不到解颐也又这么冷酷的一面!”
顿了一顿,她又一次抬头望向远处湛蓝的天幕上那一轮冰冷的月亮,不知是因为最近流言听得太多了还是因为婚期越来越临近,她心里的不安与日俱增,她明明在调整心态想要轻松地忽略过去却做不到,她犹记得前几日公孙霖给她写信时写在信纸上的那有关朝堂的寥寥数语,只是寥寥数语,却潜藏着暗涛汹涌,山雨欲来。
皇上、公孙府、护国候府、济世伯府甚至好包括那个夏莲所属的夏国侯府,最近的动作都有点大了,动静大得与相比让人有种十分不同寻常的感觉。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皇上仿佛要集中肃清一般大肆清理朝堂的举动以及对济世伯府的态度更淡,并且似乎还有在暗地里架桥拨火,为一直清净端正不合群的济世伯府树敌的迹象。
这些都让她不安且心惊,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她只是一个离了男人就会被称为“没脚蟹”的深闺女眷,她唯一能做的除了担心也只有担心了,她甚至连询问都不能去询问,生怕会因为自己的无知问出错处再惹了乱子,可是憋在心里又十分难受,无人倾吐时她只能遮遮掩掩地对解颐吐露一二。
幸好解颐没有起疑心追问太多。
她微仰着头,望着那一轮清冷寂寥的月亮,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房间内,阿依一面整理医书一面在心里沉甸甸地思索着,连秦无忧这样的深闺女眷都嗅出了朝堂上的不寻常,莫非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那么先生……
还有墨大人……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期里竟然又添了这么多乱处,她心里一阵烦躁,深深地凝起眉,那个对着妹妹抱有特殊情感,个性阴沉冷酷还不举的变/态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
沉重的强烈的忐忑与不安海浪一般袭上心头,心跳乱了一拍,她有些窒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