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真的是皇上身边的人?”阿依微怔,低声问。
“灵犀殿的总管太监赵喜。”
“原来你认出来了!”楚元惊讶地道。
“废话,天再黑我眼又不瞎!济世伯呢?”她继续问阿依。
“刚刚先生被皇上召去蓬莱殿了。”阿依垂着脑袋小声回答。
蒲荷郡主皱了皱眉,看了一会儿她在月色下泛着惨白的小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用指甲挠挠脸颊,想了半天才轻叹口气,拍拍阿依的手背,笑道:
“罢了,今天你第一次参加宫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别想,我和侯爷送你回济世伯府吧。”
这正合阿依的心意,她点点头,顿了顿,又有些担心地问:
“郡主,刚刚、那个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郡主那样不要紧吗?”
“天太黑我眼花了反正没认出来,冷不防看见欺负主子的奴才,一时气愤教训了几句,不行吗?”蒲荷郡主一脸无辜,却霸气侧漏地反问。
楚元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连他都深深地佩服!
阿依依旧满眼担心,垂着头闷闷地说:“我给郡主惹麻烦了。”
“无妨,我心里也是不愿意你去的,好不容易被指婚,你马上就要出阁了,这种时候可别惹出乱子让人拿住把柄。公孙柔看着病怏怏的,心计多着呢,你一定要小心点,可要把墨砚看顾好了,否则一个眼错的工夫说不定就被公孙柔钻了缝子了。”
阿依忽然听她提起墨砚,浑身一颤,瞳仁骤然缩紧,紧接着手握在衣袖上,攥了攥。
蒲荷郡主离她近,自然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望了她一会儿,勉力劝慰道:
“其实墨砚也不错,虽然冷了点,但长得好又出众,况且既然他能在建章宫里认下你,就说明他对你是来真的。至于公孙柔……”她皱了皱眉,“男人嘛,只要对你好就成了,只要他对你好,内宅里的事稍稍用点心思就能摆平……”
话说到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她说话有点胡扯,先不说阿依连个娘家都没有,公孙柔背后却有权倾朝野的公孙府,宫里还有一个在做皇后的姑母,墨砚的母亲亦是公孙柔的姑母,单说内宅里的那点手段,她上下打量了阿依一番,这傻乎乎的丫头去和公孙柔那种表里不一的心机女抢男人,即使是她也觉得很担心。
她哑然无语地叹了口气。
阿依垂着头,脚下机械性地迈步。楚元看了阿依一会儿,伤脑筋地挠挠头,难得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你放心,墨砚对公孙柔没兴趣,那厮压根就对女人没兴趣,你好像是他第一个感兴趣的女人,所以为了以后能过得有乐趣,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为了你以后都不能纳妾了,现在不过是被迫要娶一个病怏怏的公孙柔,你只要忍一忍,事情就过去了。”
三妻四妾很正常?
蒲荷郡主黑着脸磨牙,心中忽然有种想要把他抽飞的冲动,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她还是忍耐下来了。
看了阿依一眼,蒲荷郡主却觉得,阿依此刻正在烦恼的并不是只有公孙柔的事……
总觉得今天的这一场宫宴发生了许多事,感觉好漫长啊!
蒲荷郡主携阿依一路走到朱雀门外,阿依跟着她刚要上马车,就在这时,背后一个沙哑发尖的嗓音骤然响起,含着阴阳怪气的笑意,响亮地说:
“解颐姑娘,请留步!”
阿依微怔,从脚凳上收回莲足,回过头望向被四个小太监提着宫灯,身穿绯红色过肩麒麟服,由远及近走来的杨让。
她的心重重一沉,发出咯噔一声,面上却依旧绷得恍若无波无澜的池水,散发着一派沉静淡漠。阔袖下的手捏紧,她眼看着杨让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轻声道了句:
“原来是大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