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越发高兴,哈哈大笑,刚想拍阿依的肩膀,这才发现小赤还盘在上头,讪讪地收回手,笑道:
“好!依大夫,够给我老路面子,这才像个汉子!”
浓郁的酒香催动着血液的加快流动,身上暖洋洋的,心脏也跟着快速跳动似飘了起来。
阿依忽然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端着酒碗,朱红的嘴唇被酒液沾染,变得波光盈盈的。她眨巴着一双比酒水还要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似乎很开心,竟然冲着路长唇角勾起,粲然一笑,露出两行雪白的牙。
路长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一记杀伤力极强的笑容在他没防备时突然朝他射过来,竟让他浑身酸软发麻,比酒的后劲儿还要大,一颗大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真是邪了门儿了,依小大夫明明是个少年,他怎么会因为他这么一笑就觉得全身发软,酥了半边了呢?
该不会是刚刚喝的那些酒全流进脑子里了吧!
“啊,这是喝醉了吧?”景澄单手托腮,双眼盯着阿依,笑盈盈道。
“没有吧,看着挺清醒的,才一碗而已,哪能那么容易就醉了。”墨虎这纯粹是以自己的酒量去衡量其他人。
“那丫头平常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才喝了一碗就对着不相干的人嫣然一笑,这不是喝醉是什么?”景澄浅笑吟吟地说。
他话音刚落,只听啪嚓一声脆响,墨砚手里的薄胚酒盅已经被捏得粉粹!
墨砚脸色铁青地死盯着阿依那张比夜晚盛开的昙花还要珍稀灿烂的笑脸,心里这个窝火,他命令她对他笑一个她都不肯,现在只不过是喝了一碗烧刀子,居然就莫名其妙地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兵笑了起来,她是脑子被小赤夹着了吧!
墨虎看着自家儿子比黄瓜还绿的脸,离这么远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粗粗的剑眉一扬,故作郑重地笑道:
“老三啊,你看那丫头被人围住了,那帮小子待会儿肯定往死里灌她,你快过去给她挡挡酒。”
“我为什么要去?说不定她心里巴不得多喝两碗呢!”墨砚正在气头上,冷着一张脸,断然拒绝。
“……”墨虎的眼角狠狠地抽,恨不得立马蹦起来把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儿子敲一顿,这么不懂自己老子的用心良苦,脾气又坏嘴巴又毒性子还不讨喜,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这性子到底像谁啊,真是个没用的小子!
墨磊失笑,老爹台阶都给铺下了,这小子竟然不接招,不接招你倒是别青着脸啊,偏偏还要青着脸表示自己很生气,生气了还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你生闷气谁知道你生气啊,只会觉得你莫名其妙罢了。他无语地摇摇头,真是个没出息的弟弟!
秦泊南淡淡地看了墨砚一眼,没说话,却再次将目光落在阿依身上。
阿依自然不知道上面首席发生了什么,她正沉浸在品尝到了新东西的新鲜里。路长身后的几个弟兄一把推开路长,蜂拥而上,倒酒的倒酒,端碗的端碗,笑嘻嘻道:
“依大夫,咱们三营被依大夫救回一条命的可不止路哥一个,只喝路哥的酒怎么行,依大夫,来,我阿昌敬你!”
“依大夫,小林子也敬你!”
“还有我还有我!”
“依大夫,咱们干了就是好兄弟!”
“依大夫,还有我们二营的!”
“还有我们五营!”
一大群已经喝得半醉的将士们居然潮水一般全都涌了过来,有三营的人开了这个头,众多校尉、营指挥、都头全都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弟兄抱着酒坛端着大碗过来,笑嘻嘻地敬酒。
阿依受宠若惊。
不远处军医们那一桌,以石冉青为首许多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那一张张的脸竟然比小赤的眼珠子还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