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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姨娘心脏一凛,冷冷地望着站在她面前唇角含笑的四姨娘,低声质问:
“你究竟想做什么?”
“并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府里太闷了。”四姨娘轻轻一笑,“你也讨厌寇书娴不是么,这个家里,十几年来,那个女人表面上装作一脸对什么都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想的根本不是她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真是好笑,她以为别人看不出她心里的那点计算么,仗着自己是正妻,对我们这些个妾室拼命压制,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每天都是一脸贤良的样子,这些年来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还少么。若是我,我就不会这样做,明明大家同住在一个府里,彼此都是姐妹,既然是姐妹就应该互相接受互相帮衬,何苦自己得不到却还要死抓着不放,费尽心机地压制别人呢。”
月姨娘的眸光里闪过一抹不屑,嘲弄道:
“怎么,因为有个儿子傍身所以有了贼胆,你以为只要你扳倒了寇书娴你就能被扶正吗,我是正式被纳进府里来的贵妾,你虽然被叫做‘姨娘’,可实际上你连个通房都算不上。我的确厌恶寇书娴没错,可我更讨厌你,若不是当年你背弃伯爷从秦府出逃,伯爷也不会心灰意冷迎娶寇书娴入门,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声不响擅自悔婚,但肯定是因为你的不好,你留下伯爷一个人让他受尽指责和嘲笑,却又在活得最惨的时候腆着脸请求伯爷收留你,现在还想耍手段将这府里搅得天翻地覆,我知道,你必是仗着自己有儿子,伯爷又没有其他亲生子嗣,所以想法子要让宣儿变成嫡出,好夺秦家的家产。殷素娘,你做梦。比起一心想给寇书娴使绊子,我更希望十三年前你能死在外头。”
四姨娘的唇角微微下垂,可她依旧在笑,眼望着月姨娘。轻慢地说:
“十几年了,连只蛋都没生过的你,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月姨娘的脸刷地白了,紧接着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紫,她愤怒得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咬着牙,凌厉地道:“殷素娘,你……”
“我可以治好你。”四姨娘摩挲着葱管一般的手指甲,淡淡地说。
月姨娘的心跳倏然停止,紧接着又开始沉重而迅速地跳动起来。想出口的话卡在喉咙中,她双眼喷火地望着她。
“以你的性子,十几年了不可能没有机会,到现在还没有个儿女傍身,只能是不能生。你瞒得过别人可骗不了我。伯爷替你隐瞒了吧,太夫人也真是可笑,一心想抱孙子特地花重金纳你回来为妾,希望你能诞下子嗣,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没有用处的。”
“你住口!”月姨娘被戳中了内心里最隐秘也是最不堪被提起的秘辛,双眼通红,愤怒地道。
“我可以治好你。”四姨娘淡淡地重复了句。
“你说什么?”月姨娘发白的嘴唇在颤抖。她笑得很难看,“别让我发笑了,连伯爷都治不好我,你却说你能治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四姨娘轻轻一笑:“秦家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传统国医,而我们殷家却世世代代都是巫医。国医与巫医起源不同方式不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我说我能治好你就是能治好,反正你已经这样了,何不试试看。”
月姨娘直直地望着她。像是想将她看穿似的,然而她终是看不穿她,她就像是被笼罩在一片雾里一样,让人捉摸不清。
“为什么要选在现在?”她低声问。
四姨娘的眸色阴沉下来,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
“因为出现了一个更棘手的,若不快些谋划,说不定日后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好结果。”
月姨娘的心脏骤然一缩,紧接着眸光亦沉郁了下去,良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二月初六。
依照约定,阿依再度去秀春楼为明玉看诊。
头戴幂蓠,身穿男装,背着药箱,她一路从后门进去,秀春楼的门房龟公丫鬟全都认识她,也没人阻拦,反倒是在认出来后频频向她打招呼。阿依一一回礼,向明玉的住所走去,刚转过一片梅林,迎面一条羊肠小径上,却见两名长身玉立,头戴幂蓠,风度翩翩的男子正向这边走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秀春楼的花魁彩绣与莹莹,两个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即使是在大冬天依旧露出一痕雪脯。
莹莹是个很活泼的人,看见阿依立刻欢叫一声,蹦着高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