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大骇,三步并两步奔过去,握住墨研的手用帕子缠紧,慌忙找出药箱用三七粉一层层地糊住伤口,再拿绷带扎紧,好一会儿血才慢慢止住,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
“二少爷,你对自己也该小心些,好危险!”
“不过是流了点血,干吗大惊小怪,我从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体质,习惯过后偶尔还会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动人。”墨研望着被扎了蝴蝶结的手指,唇角浅浅地勾起,似笑非笑,仿佛半个灵魂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什么动人,分明是吓人吧!
阿依将小桌上的碎瓷片收拾起来,墨研回过神,望着她先前放在桌上的陶罐,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
“为你特制的止咳糖浆,你不是讨厌大蜜丸吗,这是用蔗糖蜂蜜加草药配成的,药效相同更好入口,百仁堂所有大夫和药师都检验过了,可以放心喝。”
“你为我做的?”墨研一愣,望着她问。
“这罐是我熬的,不过芳怜大姐也有帮忙,你吃吃看,很甜的。”
墨研将目光重新落在药罐上,表情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忽然哧地笑了,打开盖子,望着里面棕褐色的半流体,一股醉心的香甜扑面而来,悄无声息地钻入皮肤直直渗透进血液里。
阿依见他感兴趣,积极地说:“要吃吗,一天三次,一次一匙就可以,我去拿水和汤匙。”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热心啊?”墨研单手托腮,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望着她问。
“嗳?”
“我们又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像我这样一个病人你从我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他是真的很好奇,似笑非笑地问,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好似游弋的藤蔓直直地刺透她的眼仿佛要深入她的心脏。
阿依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二少爷笑得很漂亮吧,二少爷是侯府少爷,我这么说有些不知分寸,但因为我不怎么笑,所以很喜欢笑得漂亮的人,二少爷笑起来非常漂亮,我很喜欢看。”
墨研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虽然很怪但她确实没在说谎,除了哭笑不得,他素来麻木的心湖竟悄悄地荡漾了些许涟漪:
“小山?,说出这样让人动心的话你还真是大胆……”
“不过我虽然很喜欢看二少爷笑,但最喜欢的还是先生的笑容!”阿依接着说,刚好与他的声音重叠,愣了愣,问,“二少爷,你说什么?”
墨研的脸开始僵硬发青,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儿女成群的“老头子”,眉角狠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的品味还真怪。”
话音刚落,外头帘笼忽然发出哐啷一声,阿依吓一跳,回头望去,一个人也没有。墨研望着微晃的竹帘,眉一挑。小安掀帘进来,双眼一如往常直勾勾的,叫了声:
“主子。”便不动了。
阿依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望向墨研,明白过来,说:“二少爷,侯爷腰疼犯了,我去帮他针灸。”
“啊,今天阴天。”墨研恍然,点头,“你去吧。”
阿依拎起药箱出去,才下了台阶,只见苏茉正藏在竹子后边受惊兔子似的望过来。
“苏茉大姐,你在干吗?”
“我担心你,刚刚客人走后二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茶杯也拍碎了,你好大胆,没观察一下就进去了。”苏茉小声说。
客人?
阿依满头问号,她回来时并没碰到外人,不过她没有多嘴追问,径直去了虎松堂,才踏进院门,就被满院子的松树和怪石闹得头昏眼花,这护国候的品味……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