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柳树舒展开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风中轻柔地舞动。
“这样啊。”秦泊南坐在她身旁,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柔和地笑问,“那你觉得是芳怜误会了你,还是因为你的错?”
“是我的错!”阿依双拳抵在腿上,绷着身体低着头,认真而快速地说,“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她说的没错,连研药都做不好的人根本不配习医,我之前一直以为研药很简单,是个人都可以做,因为不够认真所以出了差错。但我并没有瞧不起药师,现在也知道了制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你还想做吗?”秦泊南一笑,弯着眉眼问。
阿依低着脑袋点点头。
“我觉得刚才的那番话你与其对我说,不如去对芳怜说更好。”
阿依一愣,呆呆地望着他。
“我想芳怜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的态度,而不是在针对你这个人。芳怜她对待制药非常认真,所以当有人对这个不认真时,就好像是侮辱了她的认真一样,所以她才非常生气。”秦泊南含笑说。
阿依沉默了半晌,霍地站起,转身往回走。
“去哪儿?”秦泊南问。
“去道歉!”阿依头也不回地说着,大步走了。
秦泊南微怔,望着她的背影,顿了顿,唇角扬起,莞尔一笑。
阿依回到药堂,里面依旧在进行着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制药工作,只是当她出现在门槛时,几个年幼的药童全都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芳怜,霎时屏住呼吸。年长的药师们也都注意到阿依的出现,也在她们之间瞧个没完。阿依站在门槛前,望着芳怜一丝不变的冷脸,吞了吞口水,握了握拳,大步走过去,站在她身侧,猛然九十度躬身,认真道歉道:
“芳怜大姐,我错了,我不该以为研药很简单,更不该因为觉得枯燥就走神,因为不认真而出了差错。但我绝没有瞧不起药师的意思,现在也明白了,连药都研不好的人是没有资格做大夫的。我想做大夫,所以无论是研药还是煎药我都会认真做,所以请让我呆在药堂好好学习制药。”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药师们捋须而笑,药童们也全微笑起来,开始窃窃私语,大家一齐将目光投向仍在捏药丸的芳怜身上。芳怜依旧没有表情,手上工作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根本没听到阿依刚刚的道歉。
她不见一丝波澜的脸让阿依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果然还是不行吗?
越来越无望,就在她即将放弃,准备直起腰离开的那一刻,忽听芳怜冷冰冰地开口:
“天黑时若你完不成自己今天的份额,从今以后就别想再进药堂。”
阿依大喜,忙应了一声“是”。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像她这样乐观,因为普通药童的制药份额对于新手来说非常沉重,更何况现在离天黑只剩下两个时辰。
很快,阿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她并不认为芳怜此举是在为难她,未来要成为大夫的人,如果连制药上的困难都克服不了,将来又怎样去攻克那些疑难杂症?
间休时大家都出去活动休息,只有阿依独自留下来继续研药。当归悄悄走在最后,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