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接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看秦泊南以外的大夫书写的药方,一行行仿佛蚯蚓在爬的字让她的额角瞬间挂起一粒大大的冷汗,眼花缭乱,结结巴巴地道:
“这……这个我看不懂!”
秦泊南这才想起她是第一次看传统大夫的药方,也不看方,流畅地念道:
“土茯苓二两四钱,二花、连翘、寒水石、苦参、白鲜皮、生苡仁各六钱,羌活、独活、前胡、柴胡、川芎、桔梗、苍术、黄柏、芥蕙、防风、甘草各二钱。”
兰荣见他压根没看自己的方子,便能如此精确地念出来,一口老血差点奔出来,周身的怒气更浓厚,表情比刚刚还要可怕。
“土茯苓二两四钱,二花、连翘、寒水石、苦参、白鲜皮、生苡仁各六钱,羌活、独活、前胡、柴胡、川芎、桔梗、苍术、黄柏、芥蕙、防风、甘草各二钱。”阿依已经利落地重复一遍,见秦泊南含笑点头,转身去了。
瞠目结舌的当归还傻站着,直到阿依的身影被外面的人潮吞没,才回神,忙赶上去。
兰荣亦惊奇地睁圆眼睛,良久,回头看着秦泊南:
“那丫头……”
“是个聪明的小姑娘。”秦泊南微笑道。
兰荣沉吟了片刻,瞥了他一眼,冷哼:
“过耳不忘这点倒是不亚于你。”
“荣爷过奖了。”秦泊南不骄不躁地浅笑。
就是他这种永远风轻云淡的态度才最让兰荣火大,总感觉自己一把年纪了却还不如一个小辈,愤愤地起身,语气严厉地斥责道:
“别以为医好过几个人,能过目不忘几个药方就真成医仙了,你比你祖父还差得远呢!”说罢,拂袖上楼去。
秦泊南淡淡一笑,并不介意,只听兰荣一边走一边轻声自语:
“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是个丫头……”
秦泊南眸光一闪。
阿依抓药回来,给当归打下手,先疏连翘败毒合三妙汤,再将土茯苓煎汤代水煎煮余药,送去给紫苏,让他帮孩子内服外敷,因为孩子身上的疹子溃烂严重,紫苏为防止意外加重病情,亲自动手。听说之前孩童祖母情急乱来,见孙子满身红疹,以为只要将红疹去除掉病就会好,竟然用玉米芯将孙子身上的疹子尽数挑破,糊上香灰,导致病情越发严重。
阿依现在再看那孩子的身子依旧浑身发麻,忍了半晌,终于可以离开,她端着空药碗站在房门外,长长地松了口气。
轻笑声响起。
阿依微怔,循声望去,见秦泊南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前微笑着望着她。
“先生。”她叫了一声。
“甘草的事还没解决,走,出去一趟。”他含笑温声说,转身往楼下走。
阿依一愣,急忙找地方放下托盘,小跑着和秦泊南出门去了。
他的处理方式竟然是在与先前的甘草摊价钱相仿的药材商那里用现银一次性购买了一百斤甘草。
阿依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