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十三岁了。”就算长得小也不是小姑娘。
秦泊南扑哧一笑,递来一只竹杯。
阿依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唇抑制住干呕。
秦泊南对她这样的表情似乎很愉悦,把手里的竹杯向前递了递。
阿依犹豫了半晌,咬牙接过来,问:
“先生,喝了这个真会长高吗?”
“我骗你做什么?”秦泊南立刻摆出一脸仙风道骨、医学泰斗、普度众生的严肃表情,反问。
阿依一口气灌下去之后,飞奔到溪水前,拼命漱口。
隔天,秦泊南送给她一套文房四宝。
“要从月钱里扣吗?”她捧着生宣,担忧地问。
“送你的。”
阿依闻言大喜,小声嘀咕:“难怪周大娘说贴身丫头好,有赏钱,原来真的有。”再次想起周大娘,她眸色一黯,有些伤感。
“你想要赏钱?”秦泊南笑吟吟问。
阿依微愣,绷着小脸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想要?”他笑意更深,追问。
阿依刚想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问题让她很为难,总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妥当,只能闭紧嘴巴直勾勾地看着他。
纠结的眼神和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反差,很是有趣,秦泊南没忍住,笑出声来。
阿依无言,她似乎又被嘲笑了。
一日半后,马车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定国镇。
定国镇是一座颇负盛名的江南水镇,房屋临水而建,拱桥两岸连接,狭窄的柳叶船在并不宽阔的小河上往来穿行,明明不是人口繁多的城镇,却意外地生机勃勃。
每年春节过后,定国镇都会迎来一年一度的药材大集,来自全国的医者、采药人、药材商齐聚。当归带着炫耀以及对阿依无知的鄙视,颇为自豪地对她讲,药市每年必须要在百仁堂带领众人祭拜过药王后,才能宣布开市。
开市的第一天,秦泊南要前往药王庙上香祭拜。
“姑娘家是进不去药王庙的。”他笑说,阻止了阿依想跟的念头。
二月初二,吉时,药王庙举行过隆重的祭拜仪式后,鸣锣三声,有人响亮地高呼一声“开市”,整个定国镇仿佛一下子沸腾起来。
阿依与剩下的人一同外出,前往镇中心,因为之前秦泊南让年龄相仿的当归多照应她,毕竟这种场合年长男子太多,所以此刻当归正不甘不愿地走在最后陪着她。
阿依对女子不能进入药王庙参加祭典虽然明白,也能接受,毕竟很多地方都讲究男尊女卑,可她心里总有那么点别扭,感觉像是被排斥了。
“当归,为什么女子不能进药王庙,既然药王是大夫的祖师爷,难道就没有女大夫吗,女大夫也不能进药王庙?”
当归看了她一眼,写满不高兴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自然有女大夫,但女大夫不能称其为‘大夫’或‘郎中’,即使医术再高,也只能给女人看病,人们管她们叫‘医婆’。”